是翠鳥。
翠鳥通體墨綠色,又有幾隻黛藍色的羽毛作為羽尾的點綴與鳥身上幾處胭色羽毛為輔色,兩眼以珍珠為飾,分外靈動。又因是拾了鵝毛染上的顏色,最後粘在了木製的機關鳥兒身上,較真正的翠鳥要輕靈了些。
機關鳥,與名字無異。街市中罕見的玩意兒,但也好尋,善於木工的匠人皆會製些靈巧玩意兒,瞧著倒是簡單,卻讓人瞧不出是什麼手藝,著實新奇。柳元芷也隻是弄了一隻木雕的機關鳥,粘上了片片羽毛,又用小指甲大小的珍珠點上翠鳥兩眼。
“這不是您給小世子準備的禮?”
柳元芷應了聲,是,倒也不盡然。她又將翠鳥收了回去,妥善收好。
隔日。這天倒是不趕巧,夜裏就能隱約嗅到雨水打濕的麵的濕土味兒,天見了亮,果真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得房簷劈裏啪啦的響,的上泡出了一個又一個小水潭。
“姑娘,這天兒可真是不吉利。”燕兒收了油紙傘站在門內,又抖了抖身上的雨,道:“宮中總要講究宮中貴人皆是天人降世,偏偏太後的壽宴又下了雨。”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正巧的踩在了一水潭上,雨水濺出三尺去。
燕兒扭過頭去,見是祈承玄:“咦,祈公子。您這是?”
聽了聲音,柳元芷也悄悄瞥過視線去,這人好生奇怪,分明是泥汙最多的陰雨之天,祈承玄卻穿了一身白衣,倒是適合他。偏偏踩在了水窪中,仍未曾濺到身上半滴雨水。
君子白衣不染塵。
“受公主托付送些東西,見見人。”
祈承玄將剛剛背在身後的錦盒拿出,瞧著大小是能裝兩身衣裳。他也悄悄的瞥了一眼屋裏,惹得柳元芷無措,忙避開頭,去點唇上的胭脂。
姑娘家的脂粉無非是分作朱赤色胭紙,顏色豔麗僅需輕輕一抿便成,多用作新嫁娘。柳元芷所喜歡的則是另一種,胭脂膏。
需用小指粗細的毛筆刷輕輕蘸起,勾勒出唇形,再細致塗上空餘之處。
無論如何瞧,柳元芷都像是不大自在,臉上的脂粉是還未著的,卻已經能見出些許嫩粉色了,連耳根處都被染上了顏色。祈承玄輕笑著,小姑娘長作了大姑娘,再不是她偷偷去用先夫人的脂粉將自己畫作花貓的時候了。
接過了錦盒,燕兒笑道:“多謝祈公子跑這一趟,隻是姑娘將要出發參加宮宴,燕兒還需為姑娘更換衣裳,祈公子不必多等了。”
言下有逐客之意,祈承玄意會,僅是又張望了兩眼,就坦然避了嫌。
“那就辛苦燕兒姑娘了。”
燕兒垂眸點頭,將錦盒帶進了屋子裏。
“夫人倒是刻薄,嘴上說著待您當如親女兒一般,剛去向她詢問馬車之事,她卻叫燕兒另去尋,總算是在府外尋了位靠譜的車夫。對了姑娘,燕兒瞧表姑娘今日穿得衣裳,好像就是您丟的那件。”
燕兒一邊交代剛才的經曆,一邊去拆那錦緞製的盒子,不由得檀口微張,似是被錦盒裏的東西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