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顯然有些不悅,卻還是擠出十分蹩腳的笑容附和太後裝作相談甚歡的融洽模樣。
“既然母後如此賞識柳小姐,不妨幹脆趁著這般吉利的日子,為柳小姐擇一樁親事,也算是成全了一樁姻緣,豈不是好事?”
皺了眉,太後露出些許惱意:“提這些做什麼?柳小姐尚未及笄,賜婚一事急些什麼。”
“臣女尚不想過早嫁人,還想在父親身旁多陪伴兩年。”
說出這般的話,直叫柳元芷在心裏自嘲自己,卻是因為清楚的很,若今日一旨聖旨賜婚,她便再難逃離後宅中的是非之事,這非她所想。
“母後,既然柳小姐無心,看來咱們是要斷了這個心思了。”
太後訕訕,在心裏斥了聲皇後好大的火氣,卻未明著表現出來,隻是附和皇後所言。
談罷此事。宮宴也算得上是不歡而散,柳元芷悵然地落了座,感受著裙角陣陣的濕寒。
她甚至是起了離家的心思。
今日皇後提起,才又激起了她離家的心思。
若不能離了丞相府,她始終要受製於人,人生與親事都要掌握於人手中,僅僅是一句話的事
柳元芷抿唇,她前世始終活在一方小小的後宅中。
女子的羽翼是稀薄的,天空是狹隘的,僅僅有後宅大小的一方天空。前生,她生於不見天日的後宅,死於漫漫雪夜的後宅,最自在的時光,竟是住在最遭人唾棄的莊子中的時日。
現在雖是與趙景彥退了婚約,尚能過上幾日自由自在無人可拘束的安生日子。
若是日後柳丞相為圖仕途通暢,一句話將她送入宮中,她又該如何反抗?倘若柳丞相為與其他人結親,向物件一般將她贈予她人,又當如何?
她重活一次,絕不是為了受製於人,再如物件般遭人得來輕而易舉,棄之又如敝履!
這是柳元芷所不能忍受的。
柳元芷想起了百裏夫人暗自克扣下的嫁妝,似乎足以讓她做些生意,在別處另置院落,想及此,便漸漸走了神,連宮宴後半所談了些什麼都未曾聽入心底。
宮宴散盡,繁華歸於平淡,踏出宮門,燕兒輕聲叫住了柳元芷,將一個小暖爐遞上。
笑吟吟地,燕兒竟比柳元芷還要欣喜:“祈公子可關心您了,聽聞了您身子生得體寒,專門尋了暖爐為您送來呢!還說回頭送治風寒的藥到府上,叫您好好休息。”
柳元芷也覺自己對祈承玄生出了一絲歡喜,甚至是生出了些許的貪念。
卻是一種琢磨不清的情愫,柳元芷生怕自己僅是因祈承玄待她太好,從而產生了誤會。若真是如此,那便待祈承玄是極為不妥當的。
柳元芷無奈的搖了搖頭,悵然地望了一眼月色。今日的確月光皎潔,皎潔且澄澈。
她將暖爐塞回了燕兒的懷中:“燕兒,你可想到京城外居住?我聽人到京城外的鄉野到了春日便會開盡漫野春花,豔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