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想來這才是柳丞相鋪墊許久為了墊出的話。
柳元芷捏緊拳,她怎麼可能不去計較。
她記著老夫人前世未曾寄信回,也是過了年關才回京,這會急著回京,應當是百裏夫人實在坐不住腳,要請這尊佛回來給自己作靠山。
柳丞相訝然於今日柳元芷脾氣出奇的好,若換了早些時難免要刻意嗆上他兩句,這會雖是瞧什麼都莫不關己的生疏模樣,待他卻是客客氣氣的,像是改了性子。
許是年紀小尚未定性,柳丞相這般想著,就不再去細想。
“回去歇著罷,藥鋪的事挑個掌櫃的便是,何必自己日夜在外操勞?縱然是不講道你,也要講道我這個當爹的放任你在外拋頭露麵,眼見你快及笄,始終無人肯來府上提親,你這般在外招搖,日後恐怕更是無人上門了。”
柳丞相竟還道出了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女兒記下了。”
不鹹不淡的態度反倒叫柳丞相有些置氣,瞧著柳元芷又無奈,便擺了擺手催促柳元芷早些離去,免得是再惹得他不痛快。
待柳元芷離開後,柳丞相才長舒歎一口氣,總覺自己說的明明萬分有道理,可柳元芷從不肯聽進耳半個字。
回了院裏,柳元芷才將本就被拆得破爛還要重新封號的請帖拆開。
是伯爵府送來的請帖不假,上頭印著章子。
聽人言是伯爵府夫人也是寡淡的性子,與安陽公主相似,縱然是辦了宴席,也要細細盤算研究列起受邀人的單子,道是喜慶的日子,隻想瞧見想看見的人。
往年丞相府都不在受邀的人裏,今年卻突然邀了柳元芷,也就不難猜測柳丞相為何麵露些許喜色了。
心中有憂愁縈繞,柳元芷早早上床歇下,歇了不大久便又遭噩夢驚醒,將燕兒也吵得清醒。
燕兒向來睡得不比柳元芷重,兩人向來是差不多的。
柳元芷是有些動向就容易驚醒,而燕兒是渾噩間聽到柳元芷那邊似是有了動靜,便要起身瞧瞧是怎麼回事,這幾日有青黛守著,她才睡了幾日稍慵懶些的覺。
好些時燕兒才反應回來今日青黛未曾回府,便揉了揉不大睜的開的睡眼,如往常一般站起身,腿腳卻有些失了力氣,沉沉向後頃了些許,扶住了圓桌才站穩。
“姑娘,您怎麼了?”
柳元芷抬頭望著木床的頂棚,僅是一麵梨棕色的實木,瞧不出什麼特殊的玩意兒來。
她剛剛在夢中夢見漫漫大雨,下得冒煙,這會兒驚醒,真如淋了雨一般渾身濕透。
“青黛回來了?”
青黛一時不回,柳元芷總覺心裏不大踏實,連睡得都不夠安穩。
“未曾回來。”
燕兒淡淡的。
柳元芷應了聲,便不顧滿身濕汗熱得難受往被子裏縮了縮,強閉上眼安眠了會。
天色微微露了些白,柳元芷也不知昨日渾噩睡下後是過了幾個時辰,應當是一兩個時辰罷。燕兒腿腳不大便利,早幾日有青黛代勞,這會兒也隻好柳元芷自己梳洗遍,早些去看藥鋪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