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杏兒的心思正如一葉飄蕩在湖泊間的竹葉,漂泊不定。趙景彥一言,將她本還堅穩的心思敲的細碎,再不能置身事外。
“可這鋪上已不餘什麼銀兩了,我,我哎呀。”
她急得不行,一擲帕子到腿上,幾近要急得哭了出來,鋪上還餘了周轉用的一千兩,可始終是舍不得咬咬牙,說一聲這一千兩我都為你取來。
趙景彥伸手替百裏杏兒拭去眼淚,更讓百裏杏兒心化作一灘水,再沒什麼分辨力。
“我也知你為難,唉!若非父親待我生疏,不肯再朝中扶持我半分,我又何必拉下臉去討好朝中那群迂腐的老東西?”
趙景彥長歎口氣。
“此事我多想辦法,你不必發愁,我定會早些迎你過門。”
話音未落,趙景彥便不再安撫百裏杏兒,起身就要離去。趙景彥剛起了身,就遭百裏杏兒拉住了手腕。
趙景彥回過頭去,勾起一絲不大明顯的笑意,百裏杏兒垂著頭隻拉他衣袖,果然是心軟了。
“鋪上還是有著些銀錢的還餘了九百五十兩,我先為你取來,餘下的我再為你湊!”
百裏杏兒稍是隱瞞。
杏花樓開了幾日,前幾日百裏杏兒還是欣喜的,這經營鋪子的確是件好玩的事兒,可眼見這幾日始終無客人上過門,連一向不大清醒的百裏杏兒也露出了愁意。
單是剛開業那一日來了一姑娘,一瞧價格便忙是放下了,悻悻而去。
百裏杏兒先是下了樓,從吳掌櫃那討了餘下的九百五十兩,分外不舍的遞到趙景彥懷裏。
她還想多叮嚀幾句,畢竟也算得上這鋪子裏最後的餘錢,她舍不得。可趙景彥拿了錢便生疏了許多,與她道了聲還有事,便匆匆而去。
趙景彥如道風似的,頭也不回的就離去,百裏杏兒張口欲要喚住,卻發現趙景彥根本沒留下的打算,對她所喚充耳不聞。
隻得長歎一口氣,她心裏委屈,可還不忘下要再替趙景彥湊上兩千兩,還得瞞住了百裏夫人。
“吳掌櫃,若是這鋪上銀錢周轉不來想做些假賬,當如何筆?”
吳掌櫃比百裏杏兒還心疼這掉進別人腰包的把把銀票,若百裏杏兒不來鋪上,他還想著一日一日將鋪上的餘錢都吞入囊中的。
倒也好在百裏杏兒瞧出了舊賬中的端倪,卻未曾將他辭退,反將他當做人才,互相有把柄牽製。反正這吞些賬上銀錢也非是一日兩日的事,吳掌櫃不貪心,隻等慢慢將鋪上吃空。
可未曾想這新東家倒比他還大手筆!才修整重開張不過幾日,就將賬上餘下的幾千兩銀票盡數交予他人,著實有些像是神識不清。
吳掌櫃撚了一把翹起的胡子,已經擇起了下家。
“這就得瞧您了,一般這首飾鋪子做假賬,便是取了鋪上的金飾當掉,再將賬目記做已經賣出,日後有了營收再補上便是了。”
百裏杏兒一心隻聽去日後補得上,也不大聽得進去旁的,攬了櫃上一眾瞧著便金貴的釵子步搖玉鐲珠墜與瓔珞,皆裝在一個小布包裏,捎帶手係上,這便出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