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小姐是什麼想法?即是與柳小姐看法不同,不妨是各抒己見。”
伯爵夫人仁善,並未製止方晚兒所言,反倒允她開口,但眉目蹙起,似是不喜於方晚兒所言的不合時宜。
“臣女自幼習得女戒女訓等四書,又自小聽聞女子應當講究三從四德,卻未曾有一條提及女子可在外這般拋頭露麵,柳小姐不以此為恥,竟還侃侃而談,著實不大妥當。這京中的說道自是過分了些,可想來也不是沒來由的說法,柳小姐還是應當避嫌才是。”
方晚兒名為反駁柳元芷,卻更像在誇耀自己熟讀於女教四書。
語罷,方晚兒便款款落座,似是淩駕於旁人之上,驕傲的很。周圍所坐女子時有妒忌之聲,但也不由得去認可方晚兒所言。
這自幼習得的東西,又怎會是錯的?
伯爵夫人和善的點點頭,難以掩蓋皮麵下的慍怒,她強硬的笑起:“方小姐的確未曾愧對京中四才女其一的名號,隻是府中生意向來由我掌管,不知道方小姐這意思可是說我也不守規矩了。”
方晚兒愕然,本想在伯爵夫人麵前顯一顯自幼習來的學識,未曾想誤打誤撞碰了壁,惹得剛還來與她搭話的鄰座姑娘忙尷尬一笑就回過身去,與家中主母閑話。
“臣女的意思是柳小姐這般做是不妥當的,她未曾習過這些,應當是不知這些規矩才會犯了的。夫人定是熟讀四書,又怎會明知故犯?自是不會的。”
伯爵夫人沉默了半晌,仍是點頭,竟能瞧出些許的讚同,開口卻是:“可我也未曾讀過女教四書,便是連這四書都是什麼,我都未曾聽聞過。”
方晚兒徹底無話可應答,便閃爍其詞,遮遮掩掩的將此話帶過:“民女高低是不敢有批判夫人與柳小姐的意思的,隻是才疏學淺,聊表看法罷了。”
“方小姐並非才疏學淺,隻是這學的東西太死板,日後大可看些旁的東西。可有人看過孔雀東南飛一文的,看法如何?”
伯爵夫人三言兩語幫方晚兒將尷尬掩過,熟練的很,一有了話題,席上的姑娘與公子便止不下了口中話題。
這才半會兒,就從孔雀東南飛聊到了何家長女將要成親的事兒,再無人記得剛才方晚兒所言,她卻是一直抬不起頭來,像是受了挫折。
“可是飯菜不對柳小姐的胃口?”
伯爵夫人一掃眼前,幾碟菜竟如同是未動過似的,她壓根就未見柳元芷動過幾次筷,也就勉強些能趕得上府上所養的白貓。
“自是合胃口的,隻是這幾日偶有牙痛作祟,吃的便少了些。”
柳元芷仍對伯爵夫人有所隱瞞。
她牙口好著呢。
這幾日不知是怎地,身子竟一日不如一日了,雖還是那副單薄的身子,可柳元芷總覺是要更差了些。就連胃口,也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可這話不能與伯爵夫人相說。
今日是伯爵夫人的壽宴,自是不能說這般不吉利的話的。若伯爵夫人剛好避諱這些,那就是歪打正著的觸了人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