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位在道觀修行的相府老夫人,說是已經積滿了福報,死後能得道登天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何夫人與一旁隨行的府中鶯姨娘竊竊私語著,一五一十的交代著今日瞧見的都是什麼人物,哪個日後應當繞著走,哪個萬萬得罪不得。
坐於一側的佟夫人一向是好事的,聽了這不切實際的荒唐話,偏要打岔。
“自然是假的,不過短短幾年的光景,哪能那般玄乎?倒是她身旁的這位道長,瞧著是有些本事的。”
柳元芷走了神,人群非但未靜下,反倒是更加喧嘩,吵得柳元芷縱然想裝作聽不見,也要被塞入耳中許多亂糟糟的話語,自是漏不下這聲老夫人。
昂首與老夫人對視,老夫人似對柳元芷這副模樣早有預料,絲毫不覺驚奇,甚至還十分得意的與柳元芷大方對視,有揚威之意。
柳元芷瞪大了眼,身子有些發顫,嚇得扶在椅邊的燕兒俯下身,柔聲詢問:“姑娘可還覺好?若是一時支撐不住,就向老爺請辭吧。”
燕兒心中慌迫,她又怎舍得見柳元芷有任何的閃失。
柳元芷搖搖頭,被病痛侵蝕的身軀單是坐起,就已十分吃力,可她偏還坐直了身子,將脊梁挺的筆直,嘴角輕勾起,仿佛在向老夫人挑釁,有著一腔不肯服輸的勁兒。
“老身與元芷可有多年未見了,險些未曾認出來。”
老夫人竟有意與柳元芷親近,卻忽然被身側緊跟著的道長掃了興致,半路攔住,連連搖頭製止。
“老夫人莫要急迫,相府似有邪祟作亂,您在道觀修行多年,不可貿然。”
語罷,周圍一片嘩然,議論起這不合時宜的話。
又是這番邪祟的說法,柳丞相當即有些不大情願,這話聽得他耳朵快生出了繭子,自打出了祠堂“邪祟”一事,柳丞相就再難信這些誇誇其詞的江湖術士。
“今日是小女的及笄之禮,道長說了這話,許是有些掃人興致了。”
柳丞相沒好氣兒的提醒,似是打斷了些許的議論聲。
老道士似乎不懂人情世故,執拗的很,偏執一詞,執著與今日要掃了眾人的興致。
偏生他說的有幾分底氣,說的又是惹人側目的事,席上賓客皆是靜了下來,細聽此人說道。
“並非是小道胡言!相府風水極好,隻是有一院落不宜住人,長期居住,會侵蝕所住之人的生氣,邪祟方才有機可趁,擾得家宅不寧。若小道算得不錯,柳丞相近幾日朝事應當十分不順”
老道士話隻說一半,卻全竄到了柳丞相的耳中,竟能算出他近幾日朝事不順!柳丞相訝然,漸漸待這老道士信了幾分。
“這不錯。”
柳丞相一時顧不上尚未開宴,仍有未結束的禮節,就將老道士領到一側,輕聲詢問:“不知道長所說是哪一院兒?”
“需得掐指算一算。”
這老道士有模有樣的從懷中掏出一串桃核鏈子戴在腕上後合上眼,三六五七的掐指比量許久,方才睜開雙眼,宛如窺破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