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孤注一擲命懸殊(1 / 2)

“公主殿下總言是為了贖罪,奴婢卻覺人總歸要做錯事,這罪是贖不完的,更何況分明是太後娘娘的罪責,您若偏要攬到身上,恐是要喘不過氣來的。”

安陽公主不知是否將初荷的話聽到了心裏去,臉色異常憔悴,開口便是:“初荷,你說多了。”

話如深冬,涼薄至極。

“奴婢知錯。”

初荷反應淡淡,似也認可安陽公主的責怪,不作任何的反駁。

安靜不多時,就又聽有簌簌沙綿聲,亭外有青黛踩雪而來,捎帶手折了一小枝尚是芽苞的梅花,向安陽公主恬淡一笑,行過禮。

“姑娘才醒了,正不知這會兒是什麼時候,奴婢便擅自做主想折枝梅花討姑娘歡心,巧遇上了公主殿下,正巧姑娘與奴婢吩咐了向您知會一聲。”

青黛嬌澀,若在丞相府,折一小簇花枝自不能算什麼。可畢竟是在公主府,舉手行事抬腳行路皆要問過了主家的意思,才算不亂了規矩。

“無礙,又不是什麼大事,一簇梅花罷了。本公主去瞧瞧,你家主子醒幾時了?”

安陽公主麵色無波,心裏卻急,一聽柳元芷清醒當即起了身,肩上所搭的鹿裘也滑落在地,沾了一捧軟綿的雪。

鹿裘浸雪,初荷將其拾起,瞧見鹿裘被雪浸濕一大片,隻好抖了抖未曾消融的雪粒,又用手背撣了兩下,才搭回自己腕上,漫漫跟在安陽公主身後。

沾了雪便涼,自然不能搭到安陽公主的肩上。初荷歎一口氣,安陽公主仍對當年誤信太後一事執念頗深。

安陽公主帶滿天風霜而來,灌了一屋子,連袖間披帛都帶著寒氣,卻忍不住眼眶灼熱,險收不住眼淚。

時隔幾日,似能在柳元芷臉上再瞧見些血色,連眼眸也是如初般澄澈閃爍,性情卻是有變。

安陽公主初見時柳元芷,她如亭廊邊所栽朱砂梅,便是這般的寒冬臘月,仍能生出幾多芽苞,假以時日,還能開出璀璨紅梅,爛漫亭園處。

傲在了風雪裏,是骨子裏的傲氣。

這會兒卻更像是梅間一簇雪,仍是她,卻更澄澈。

“不喝。”

柳元芷與祈承玄鬧著別扭。

她推手攔著祈承玄端過來的裝藥白瓷碗,將碗攔出好遠,生怕嗆人的藥苦味兒再鑽到自己鼻子裏,卻又拿捏著分寸,免得將藥碗推灑,摔落一地。

“若換了旁的事,我自然盡數依你,隻是李太醫叮囑我此藥斷不得,我也不忍再見你受病痛折磨。隻喝幾口,好不好?”

祈承玄十分小心翼翼地去哄柳元芷,態度愈發軟綿,倒像柳元芷欺負了他似的。藥湯的確是苦,味道又算不得好聞。

“苦。”

幾日未曾開過口,又有一身病痛纏著,柳元芷說起話來聲音也軟綿綿的,夾著些許甜膩,叫人心軟。

生怕這再不答應下來,下一瞬就能吧嗒吧嗒地掉出幾滴淚瓣,打濕裙角。

“將世子殿下的糖罐取來吧。”

安陽公主驀然開口,兩人正膩歪著,她斟酌了良久才忍心開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