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您枉為相府的長輩,適才喚您一聲老婦人。卻不知您三番五次命人去仁德堂鬧事欲要收回鋪子,今日又在此喧鬧,是憑了誰的底氣。還是鋪上那位宋掌櫃未能與您說的清楚,這仁德堂同樣是我伯爵府的東西。”
何是枉為?便是老婦人算不得相府長輩,配不上的。
“仁德堂自始就是相府的家產。您若不信,大可出去打聽去,祈公子怎敢胡言亂語,說出胡謅了的話?”
老夫人皺眉甚是強硬地與祈承玄周旋,心中卻不如明麵上瞧著有底氣,她何時命過人去仁德堂撒野?莫不是
瞪了百裏夫人一眼,老夫人猜著是百裏夫人先沉不住了氣,未曾與她知會一聲,就擅自做了主。
到底是一根線上拴著的,心裏護得緊,老夫人果斷替百裏夫人將此事擔了下來,也未細問。
“老身去自家的鋪上巡視,莫不是還要一瞧祈公子的臉上。”
百裏夫人亦是訝然之情顯於臉上,老夫人嘴毒她哄著便罷了,這怎還一時坐不住,就提早去仁德堂鬧事。
不是說要等柳元芷毒發身亡的?
隻有祈承玄一人沉住了這氣,能從臉上瞧見一星半點藏著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很有把握。
“沒把握的話,我自然不會說,隻是您這貪念作祟,將主意打到了伯爵府身上,我也不好再默不出聲,免得老夫人覺伯爵府人人都是好欺負的。我便是做天底下擇不出第二位的惡人,也得讓您知道這不是什麼人都欺負得。”
祈承玄輕勾出笑意,卻讓百裏夫人與老夫人不寒而戰,難以置信的去與祈承玄相視一眼——他是認真的。可一時半會也琢磨不透,祈承玄若上門拜會就隻為了這一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百裏夫人左瞧一眼態度上不肯退讓的老夫人,又看一眼看似莫不作態卻步步將老婦人逼到斷崖前的祈承玄,竟覺察出一絲火藥味。
稍有不慎,老夫人都要因踩空而墜入萬丈深的斷崖石窟。
百裏夫人訕笑兩聲,不枉她遊走與京城的夫人小姐們中間,將察言觀色練得爐火純青。老夫人窘迫到了這般的時候,她自然要為老夫人解圍一盡孝道了。
“祈公子說笑了,既是說好了要交給大小姐打理的鋪子,我等又怎會拉下臉去要回來?更何況大小姐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又與老爺鬧了性子,尚還在外顛沛”
越說了下去,越聽得出百裏夫人嗓音哽咽,邊聲聲煎熬的關切著柳元芷在外顛沛的日子過的如何,邊不動聲色將罪責推到了柳元芷的身上,扣了一個忤逆家中的罪名。
“老夫人身為大小姐的祖母,又豈會落井下石,在這時候去討個沒趣兒?也是關切大小姐這幾日不能去鋪上照看,鋪上可還能運轉的過來罷了,也不知這幾日未見,大小姐身子可好了些?”
百裏夫人將話題牽走的心思愈發明顯,這會竟也聽不出起初所談是何內容了。
“對對對。”
老夫人也覺尷尬,恰逢百裏夫人靈光為她鋪好台階,索性順勢踩了下去,也從祈承玄口中套套話,看柳元芷還有幾日的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