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寒,霞白如晝。
見祈承玄隻不動聲色的應了聲,初荷忽覺心涼了一截兒,怎能是這般沒反應的。又不好妄自揣測祈承玄的心思,初荷也僅是垂著頭頗為尷尬的回了聲噯,連抬頭一瞧的心思都沒有。
等初荷再抬眼時,早瞧不見了祈承玄的影子,隻餘下長行蹲在一眾大大小小的匣子前長歎一口氣,與她對視。
“初荷姐姐想什麼呢?是不是總覺主子反應不大?要麼怎麼說你不懂男女的事,總瞎想不是。”
初荷不由慍怒起,拎著長行的耳朵就將人提了起來,聲聲教訓:“我不懂,你便懂?教訓了你幾次還不長記性,仍姐姐姐姐叫得勤快,若非見你是祈公子的手下,我早將你趕出公主府了。”
“噯!疼疼疼!”
長行費了百般力氣才從初荷手下逃生,仍是一聲又一聲姐姐叫的甜,卻又斂了玩鬧的麵孔,與身後跟著的侍從交代閑隙瑣事。
“送到公主殿下為柳小姐準備的院外就足夠了,若驚擾了柳小姐,小心主子將你們盡數打發回家!這柳小姐也凶得很,連主子都怕著她,你們抬東西進去,可得知道些分寸。”
自然是故意添了幾點墨來恐嚇這幾人,長行言罷,待自己機靈的腦子甚是滿意。他說錯了什麼了?可不就是連他家桀驁的主子都要害怕的姑娘,那自然是惹不起的。
長行領著人將堆砌起足有牆高的幾堆東西撂到牆外,不忘去瞥一眼院內的光景。平時裏照顧柳元芷的青黛與燕兒被安頓在了院裏候著,連安陽公主都是搬了木椅,分外擔憂的坐起。
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李太醫三兩下稍一拂手,就輕而易舉的將如蜻蜓落於池波間輕點於柳元芷指尖的銀針取出收如布囊之中,又將這一滴略顯渾濁的指尖血滴於帕上。
指尖被刺自是要吃痛,柳元芷蹙起眉目,咬著嘴唇不肯說一個疼字,卻漸漸在唇間吮到了絲腥甜的血珠,唇都遭自己咬破了。
祈承玄將人護得更密切,任由柳元芷不大誠懇的邊逞強邊吃力的扯她衣角,卻忽然一捏人臉頰,逼著柳元芷將藏著掖著的話喃喃出口。
“疼”
幾乎是來不及反應就脫口而出,柳元芷有些嬌憤的紅了臉——她豈是輕易說疼的人!來不及氣惱,就又被輕刺一點指尖,疼得很。
“疼。”
似乎是就等著她這話,祈承玄竊笑起,將人柔情輕攬在自己肩頭,不讓柳元芷去看被戳出細小紅點的指尖,又輕柔地幫人揉著指尖,甜聲溫哄:“不疼了,不疼了。不去瞧就不疼了,乖。哥哥講故事給你聽。”
柳元芷賭氣得像河豚,竟還真將她當作孩子哄。一時半會也不吭聲,不去想那針眼確是好了許多,便害怕起再紮出一枚,任由祈承玄將她的視線攬到一側去。
院外好像是有什麼動靜兒?柳元芷猜測著,卻瞧不清,隻能瞧見比牆還高的一個小匣子,摞在了另一個匣子上,匣子下麵好像還有另一個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