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承玄點了點頭,柳元芷卻仍覺吃驚,有種種回憶湧上心頭,久久不能消散。
是自去青州的第二年始,柳元芷記得清清楚楚,因為第一年,她是過了生辰才離府的。但每年生辰,她都收的到從京城,或是別處捎來的生辰禮。
不止是生辰,有時是些微不足道的節日,至少在青州時對柳元芷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亦或是新年之時,總能收到些京中來人所順路捎來的禮物。
這些禮物都被柳元芷當作柳丞相微不足道的虧欠、內疚,以及彌補的方式。
因為柳元芷始終堅持的認為,除了柳丞相會因想起故去的先夫人而生出愧疚,適才想起她這個孤苦伶仃的女兒,便再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死與活了。
或也不對,柳丞相也不大在意。
小到些撥浪鼓、鈴瓏鎖、銀鈴鐺,大到些精致的首飾,還算合身的衣裙,或是些墨寶書文,總之是各式各樣的玩意兒,有的還是京中尋不到的。
柳元芷突然笑了笑,第一次見她的眉目也笑作彎鉤鉤的月牙,正如馬車窗外正高懸著的一盞皓月。
看,皓月仍是皓月。
“可你仍是欠了元芷今年的生辰禮,元芷十分委屈。”
祈承玄身子猛然一顫,雖是知道柳元芷是故意在與他撒嬌耍鬧,卻仍要心一驚,強抑製著自己亂作一團的心緒。怎會又這般遭人疼的姑娘。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
柳元芷佯裝認真思考都摸樣,沉默了良久,開口便是打起小算盤算計著祈承玄的模樣:“當然是補上呀。”
“好,回京後便補給你。”
祈承玄十分認真的向柳元芷擔保著,可柳元芷搖了搖頭,似乎是不大滿意著回答的。
“我要你現在補給我,要你最寶貝的東西才好。”
柳元芷亦是認真,她倒不在乎這東西值上幾兩錢,隻是意義是不同的——一別就是數月,總想是有些念想的。
“柳元芷,怎麼這麼狡猾啊你。”
祈承玄說著柳元芷狡猾,傳到人耳中,都成了誇讚,甚至還理直氣壯的應下了這一聲“狡猾”。
確是誇人的話,祈承玄笑著與柳元芷脈脈相視,又將柳元芷的手輕柔牽起,十指相扣的貼在自己臉龐。
“看到車外的明月與晨星了?還有漫天的風雪。”
柳元芷不知所雲的點點頭,妄自猜測祈承玄莫不是要說他最寶貝的是這一輪皓月,那可是比她狡猾的多。
但也確實順著祈承玄所言向窗外看去,去看彎彎的澄澈明月,璀璨的明朗華星,還有如柳絮輕蕩在空中的飛雪。
“瞧見了。”
祈承玄卻用柳元芷的手指指向柳元芷自己,又忽然湊到柳元芷的耳邊:“可我最寶貝的是你。”
“你更狡猾的。”
柳元芷臉頰有晚潮般的軟紅泛起,話音未收,就被祈承玄輕吻住軟唇,將餘下的話吃到了肚子裏。
她還當是該如蜻蜓輕點於水麵般的輕吻便逝,卻未曾想祈承玄久不肯撒開攬住她腰身的手,漸漸將吻化得脈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