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王宓姑娘更是激動了,隻差未直接拍桌而起了,她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可比燕兒還要驚人。
“我也是那會兒呢。卻不知這戰爭要何時才能了結,還是早些了結才好。”
柳元芷點點頭,甚是認同,可算下來,此一戰大抵要等三四月份開了春才能結束。說遲不遲,可也足以讓她惦念許久了。
“是,估計還要鬧上一二個月才罷。”
王宓是好不容易才找了可傾訴對未婚夫婿思念的人,一連串的話像竹簍向外倒出的豆子一樣,接二連三。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柳元芷能夠感同身受。
在家中,她與七姑六婆的嘮叨這些東西,人家至多不過做模做樣的關切幾句,就不多說什麼了。
“那,柳小姐,您想不想他啊?”
柳元芷臉色一瞬通紅,這話就好像祈承玄在她耳邊呢喃,問她可有思念於他一般。便是頓了頓嗓子,一副與祈承玄已經相伴過半生的夫人姿態:“偶有書信,倒是還好。”
倒真跟老夫老妻了似的。
想,自然是想的,柳元芷恨不得讓書信再遞的更快一些,恨不得不必再分離。白日在想,夢中亦想。
“真好。”
王宓盡是對柳元芷的羨慕,她一手拄在桌上,似還有一腔的牢騷要叨擾。
“柳小姐的夫婿一定是個戰功顯赫的大將軍,方才能自如送書信回京,喜哥便不行,不成不成,我可一點也不想收到他的書信”
這些尋常兵士往往隻有一次遞信回京的機會,便是糧絕之時,不得不咬破手指筆下遺書,再托人捎回京中,這般的大概還有機會撿回一條命。
可更多的是等朝廷收拾被戰火掩埋的沙場時,才能尋到些被將忘的兵士埋下的一封封遺書,再與殘缺的遺骸一同收殮回京。
“一定會凱旋回京的。”
柳元芷安撫著擔憂不已的王宓,又安撫著自己。是,一定會凱旋回京的。
“那就借柳小姐吉言了,到時您仍要來這兒取婚服的吧?到時候我給您捎些喜糖,各自沾沾喜氣。”
王宓將滿腹的牢騷向柳元芷傾訴過了,適才如釋重負的起了身,向人告辭。
“今日便不多留了,還得捎些東西回家去。桐老板,我明日再來瞧您。”
桐香收了剛剛疊好的婚服,便是這些不堪一提的瑣事,仍在支撐她。
“多虧柳小姐當初賞了我這個飯碗,我才能有今日。”
她著實是不敢想,若遇到的不是柳元芷,如今該是什麼光景?是仍在一次次的毆打中煎熬備受折磨,還是早去了九泉之下?
“那便要說明我當初識人很清了。”
柳元芷撚了一塊桐香做的糕點,她曾識人不清過,便懊悔殘生;如今再有機會,確是看人看得透徹,未曾錯過。
她像在討著什麼嘉獎,卻忽然想起祈承玄不在。
“青黛?”
聽了熟悉的聲音,柳元芷與燕兒十分默契的一同蹙起眉,連桐香,都露出了些尷尬的神色。獨獨青黛,如同是愣了神。
“陰魂不散!”
燕兒哼了一聲,就又拉著青黛的手腕躲回了屏風後麵去,輕聲督促:“先別出聲,別讓姑娘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