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一窩!
言至如此,老夫人竟隻能想起這麼一句形容這二人的詞來,竟還十分貼切。
“永安郡主。”
她實在是怕了祈承玄。
這若是再爭下去,再將她那些不堪提起的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給翻了出來,她便更沒什麼底氣與柳元芷堂而皇之的對峙了。
賬仍要與柳元芷算下去,卻不急於這一時。
屋子裏的哭喊聲好像停了下來,柳元芷忽然聽不見百裏杏兒一聲又一聲的哭喊著娘了,又能聽見隱隱約約的嗚咽聲。
院外卻吵了起來,依稀能聽得清楚是有人發泄不滿的喧鬧聲,伴著一紙折扇撲著晚風揮揚的簌簌聲。
“不是都說了我忙得很,得了空我定來看,你這般急做什麼?”
趙景彥向毫無主見的小丫鬟宣泄著不滿,那小丫鬟被趙景彥罵了整整一路,心裏又急,早就繃不住眼邊的淚水了。
可她什麼也不敢說。
“小姐這次是真的十分想要見您。”
小丫鬟擦了兩把眼淚,她急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索性少說兩句,免得惹趙景彥不悅。她又在心裏為百裏杏兒歎了口氣,她跑了好些地方,最後才在花柳巷中找見了趙景彥
趙景彥冷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朝院裏進,瞧見了幾人,反倒來了興致,不懷好意地啐了一口:“怪不得今個兒是喜日子,倒是熱鬧啊。”
在朝中當差,趙景彥尚能因為要應付皇上,周旋朝中同僚,掩一掩紈絝子弟的言行,可如今在家賦閑小半年有餘,他身上的匪氣不減反增。
這不知道的,怕是還要當他是京郊哪處山上的土匪山大王。
“趙公子倒是沒什麼變化。”
祈承玄笑中帶嘲,當初皇上仍因心軟顧及陽平候的情分,並未撤下趙景彥的官職,卻命他在家研習書卷,名義上是讓他進取,實則還是直接革了他的職。
趙景彥心中苦澀,竟生出幾分後悔來。
如果生來便有習武之天賦奇於常人,如果當初領兵出征今日凱旋領賞的是他,如果當初他維持執意與柳元芷退婚
這些本該是他的!趙景彥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趙景彥!”
百裏夫人這一嗓子,竟是生生嗬住了所有人,眾人皆都將視線斜了過去。
京中上上下下有幾人瞧得起他昏庸無能的趙景彥?可又有幾人敢不給陽平候薄麵直呼趙景彥的大名?
除卻百裏杏兒,便隻有此時氣得不能自抑的百裏夫人了。她通紅的眼中還生著格外顯眼的幾道血絲,異常憔悴。
“趙景彥,你若還是個男人,若還有幾分人性,就滾進來看看杏兒一門心思跟著你,如今落了一個什麼下場!”
百裏夫人十分凶悍,竟讓趙景彥也露了怯,可趙景彥還未開口,百裏夫人就率先撐不下去地蹲在了地上,掩麵悲泣,怒斥一聲:“趙景彥!你這輩子便是舍了這條命,也對不起杏兒!”
“我又有何處對不起了杏兒?父母之言,我又如何有不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