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候本在院中操練,槍法使得好生利落,連飛花落葉都盡掃槍尖,心甘情願的爭做其陪襯。一聽柳元芷與祈承玄來拜會,便撂下了尚在比劃的槍身,收回兵器架中。
“本候聽聞你們二人這些日子不是忙著置辦婚宴之事,怎麼今日還大老遠的來折騰上一趟?。”
話雖如此,難掩陽平候心中驚喜之情,否則便也不會將長槍擲於一側就匆匆趕到府門處迎接。這滿朝上下能讓陽平候親自至府門處迎接的,又有幾人?
“聞您邀約,自然懈怠不得。”
祈承玄的性子裏有著抹不去的張狂,連在陽平候麵前都不遜於分毫,他將柳元芷輕而拉至身側,似在向陽平候宣誓著什麼。
“臭小子!成心在這氣我是不是?去去去,不稀得理會你!本候今日是請元芷來做客的,你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陽平候也不與他客氣,與人爭吵的正歡,卻也未開口叫人將祈承玄趕出去,他便好這一時的嘴硬。
兩人皆是他所欣賞的年輕人,自然不會將哪一個單獨逐了出去。
“元芷是我講過門的妻子,我自然要看得仔細些。”
祈承玄單是淡淡的這一句,卻將自己心中的占有欲彰顯的一幹二淨,陽平候冷哼一聲,他怎麼就這麼氣?
“怎麼不見尊夫人?”
柳元芷不安地審視著全然在意料之外的壓迫氣氛,今日相處之時確是格外沉寂,倒像在處理什麼沉悶的事,不像來此閑敘,便開口親自引出話題。
她的心思實在是縝密而敏銳,連這片刻的緊迫都難逃於柳元芷眼前。
“去相府照看百裏夫人了。”
百裏夫人與趙夫人尚還待嫁閨中之時,就有那麼幾分過得去的交情,嫁人後又來往的熱絡,交情便更近了幾分。
更何況如今百裏夫人能夠想起的也隻有陽平候夫人一人了。
“聽聞百裏夫人近幾日是一蹶不振,打不起什麼精神,整日臥病在榻,夫人便去府上照顧,陪著說說話了。”
陽平侯心不在焉的將話帶了過去,似乎沒有順著話茬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按人兩人皆是十分得他賞識的年輕人,這兩人喜結連理,他該為人賀喜才是。
可不知怎的,陽平候心裏有些悵然,感覺空落落地,隻好故作生氣用以掩飾,穿過一道又一道月門。
“罷了,罷了。”
陽平候輕聲在嘴旁念叨,又兀然回過神,問:“元芷可知百裏家的千金亡故一事?”
“知曉。”
柳元芷點頭,她也勉強可算作是送著百裏杏兒離開的。
“瞧我這腦子,這京中都要傳遍了,怎麼可能有人不知道?唉,今日請你們來府上小坐,確是有些原因的。”
陽平候長歎一口氣,這世上除了趙景彥紈絝叛逆外,幾乎已經沒什麼事能夠壓垮陽平候挺起的脊梁了。
可趙景彥始終在為陽平侯遷來壓在肩膀之上的巨石的路上奔波。
“您說就是。”
祈承玄代為答複,他確不想如今的柳元芷再與趙景彥那廝有半分的幹係,一雙纖細玉手,總不好再為一個趴副於腳麵之上的蟾蜍染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