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又想到了什麼,祈承玄趁機抱起了柳元芷,將人抱回了馬車上,又戲謔的朝柳元芷的耳旁吹了口氣,喃喃私語:“衣服這麼好看,弄髒了便不好了。”
柳元芷的身子隨之一顫,整個人軟了下來,一聲嗔怪也咽到了肚子裏,隻好麵含嬌澀的瞪了回去。
“今日倒是熱鬧。”
祈承玄率先下了馬車,替柳元芷撐傘。
百裏家確是家底頗厚,連白事都如此大肆操辦,十分闊氣。對外也隻說百裏杏兒是染了惡疾,尋遍了京中有本事的郎中診治,卻還是回天無術。
“畢竟是百裏家獨一的千金。”
近幾日的雨,也如為百裏杏兒所下一般,分外寂寥。
打發了燕兒與青黛守在馬車旁,柳元芷就與祈承玄撐傘穿過熙攘的人群,步入百裏府門外,今日竟還是無關的人多,大多是城中來看熱鬧的尋常百姓。
到了時辰,漫天的花白錢幣從府門處散落,又被一陣清寂的風向四處刮去,被雨水打濕。
嗩呐聲奏起,就如同是漫天嗚咽的悲鳴,更似一聲又一聲的低泣。
“我好像寫錯了。”
柳元芷蹙起眉望了一眼祈承玄。
“嗯?”
祈承玄俯下身去瞧柳元芷寫錯了什麼,待仔細瞧清了,便輕笑一聲,執過柳元芷手中的墨筆,與人冰涼的指尖相觸,慢慢將餘下的字跡一筆一畫的補清。
“我本來就是你的,哪一處錯了?”
雖今日所赴是白事宴,可與喜事宴一般,同樣要將來往賓客與所贈禮輯錄在冊,柳元芷筆過自己名姓,竟將祈承玄也捎帶手提了上去。
按說她如今未過門,還算不得一家。
到了那院子裏,所見皆是京中出了名的商戶,亦有朝中官員,多是各自成群的交談,不見獨坐一處的百裏晉心中寂寥。
看到了祈承玄攜柳元芷入府,朝臣便尋了借口一擁到兩人的身側,各自挑起話頭。
“恭賀祈公子凱旋,終得佳眷!不知是幾時成親?”
這人大抵是未曾瞧見百裏晉恨不得此時就差人將他逐出去的幽怨眼光,仍興致十足的與祈承玄閑談,仿佛今日所參加的什麼喜宴,便是肆意閑談的場合。
“下月初十日。”
柳元芷淺淺一笑,代為答複。
戴功返京的兩人在朝臣心中就如同是來日可期的朝中新秀,自是要迫不及待的努力去攀附,日後或許還有盼得上的時候。
“還真是好大的排場,哼,晉弟,你可真威風啊。”
府門外傳過來一席尖酸的話將旁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是一穿金戴衣的殷衣婦人,身旁還隨了一軟粉衣裙的年輕姑娘。
連祈承玄都穿了一襲月白色的素色長衣,放眼望去,這院兒裏也挑不出第二個穿有帶顏色的衣裳來自討沒趣兒的。
如此相較之下,這兩人倒像是今日專門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