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沉默了，心中或還有幾分猶豫。
說來可笑，她在柳丞相相處的年月一隻手便能數的過來，她從不知有一個疼自己的父親該是什麼樣的感受。
可歸根到底，柳丞相是她的父親。縱然是恨、是怨尤，事實都是如此，比起趙景彥與趙氏夫人對她做的事，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或許先夫人還希望她心軟些，救救自己的夫君
老夫人見柳元芷不吭聲，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如今能在京中有幾分名望，進出京中皆有人議論，與她沒有半分的關係，歸究到底，隻不過是因為她是相府的老夫人，她有柳丞相這個值得人敬仰的兒子罷了。
離了柳丞相，她什麼也不是！
更別提如今柳丞相被人拘謹在宮中，她能尋到的還有誰？早前交好的夫人不是厭她出身，
這幾年又沉浸於參道與奢靡的東西，便更沒有結交過什麼人了
所以柳丞相不能垮，這個家也不能沒了柳丞相！她如今已是過著晚年餘生，還指著柳丞相讓她再過上幾年風風光光的日子。
“你可別忘了，那是你爹。”
老夫人話中夾著威脅之意，可也與請求差不了太多。
柳元芷原本就有些動搖，聽了老夫人這話，柳元芷方才徹底下了決心——不救。
“柳丞相數月前就已經決定將本郡主逐出府去，徹底恩斷義絕，怎麼如今倒攀附起了父女親情？哼，您這一盤棋打的倒是極好。”
說罷，柳元芷便堂堂正正的牽起祈承玄的手，說好要並肩萬丈紅塵，那便是並肩於此，不懼風雨。
“你這個不孝順的白眼狼！孽障！活該你自小就沒了娘！全是活該！等你爹也死了，你就知道你這個沒爹沒娘的混賬能有這一日，全是活該！”
老夫人氣得臉色青白，為她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又添了幾分青紫，更如過世之人的臉色一般。看著柳元芷與祈承玄闊步離去的背影，老夫人怒由心中起，也不去顧及此時情境了。
“性子又臭又直，還真如你那本該死的娘一個樣子！”
柳元芷猛地回頭，鬢間金釵因此而墜落在地，染了塵，她不去瞧染泥的珠玉金釵，一雙眼直勾勾地瞪著老夫人：“你說什麼？”
“怎麼？你要維護那個賤人？”
老夫人輕蔑笑笑，可被柳元芷的眼神嚇得不輕，如今正是強裝鎮定，與柳元芷周旋。
“隻是覺得您這嘴不安生，還當是封上的好。”
柳元芷，她又因老夫人一兩句話而激動了，今日雨勢漸而洶湧，她不想耽擱於此，平白讓祈承玄與她一起淋雨。
“本郡主希望您清楚，如今本郡主已與柳家恩斷義絕，可早年的賬，本郡主從未打算就此了斷！早晚有一日，你也該未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祈承玄攥著柳元芷發抖的手，忽蹙起了眉，柳元芷逞強的模樣總讓他有些害怕，害怕柳元芷與人玉石俱碎，獨留他一人。
“元芷，別急，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