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實實的罪名落在了太後的肩上,偏偏這些罪名還是她十分清楚的,的確,她擔得起。
可她仍然不能容忍。
“陛下可別忘了是怎麼坐到如今這個位置的!如果沒有哀家,你如何能比得上老三與老五?隻怕還沒等坐到這個位置,就——哼!”
太後顯然是被太子三言兩語挑起了火氣,十分輕易的就忘乎了所以,於朝堂之上公然與太子對峙了起來。
“皇祖母慎言!這安國的江山,終究還是朕的江山,哪怕您身為太皇太後,膽敢妄言,仍然逃不了處置。”
太子仍是沉著至極,不似與祈承玄上次見麵之時,如脫胎換骨般。
“你!你這個孽障!”
太後則是被太子氣的糊塗至極,甩手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太子的臉上,殿下嘩然,太後今日怎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往輕了說也要挨上一頓半死的打,往重了可就是行刺聖上,別說難逃一死,隻怕死法能變出花來。
太後被怒火侵占的雙眼與理智靜靜緩和了下來,這火辣辣的一記巴掌,讓她手心疼的厲害,仿佛這一巴掌是挨到了她的臉上,讓她疼的清醒了大半。
“不好啦——大軍入宮啦!廣平親王帶人殺進宮中啦!”
宮殿外幾句大聲的哀嚎足以證明了方才那小太監所言的確是真,不是造勢作假,甚至還有那麼些比尋常人多出來的靈光。
可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哪會有人笑吟吟的看著殿上的熱鬧,還不是率著家眷慌忙的抱頭鼠竄,巴不得快點逃離宮中的劫難。
那殿門處被踩了裙子的夫人小姐堵的嚴嚴實實,又有或推嚷或護妻兒的男子,總之是亂作了一團,人散盡時,留下了幾灘難聞的肉糜。
登時,紙醉金迷的繁華宮殿不過餘下了二十餘人,還各有留下的目的。長行與長清聽命將身後的皇上護的嚴嚴實實,不容任何人肖想。
廣平親王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壓於殿前,隻率了約能有百來人的精兵隊闖入殿中,似乎很享受此時因人走逃亡而帶來的破敗感,曾經富麗堂皇的宮殿,如今像是為太後精心籌備的行刑廠。
可餘下的這幾人中,似乎都不大慌亂。
除卻祈承玄與柳元芷一眾人外,便隻有太子、太後、吳紫塵,以及趙景彥與他的兩名姬妾。
“你竟還敢在這看著?”
太後又一個巴掌落在了太子的臉上,怒叱道:“安家的江山就快要毀到你的手上了!你竟還有心在這飲酒尋歡,安國江山豈還能有不亡的道理,果然,哀家當初就不該相信你!你就是安國生來的業障”
她一惱火,連太子手中所攥著的青銅酒樽都打翻在地,仍未能讓神色不改的太子動搖分毫,仿佛他本就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麼。
江山易主更替,親眷兩隔九泉。
可他就是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