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文,你是在躲我嗎?”
她靜了靜,大腦一片空白,心卻跳得越來越快,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她收起了臉上那些幹巴巴的笑容,反駁道:“沒有啊,你想多了。”
周一鳴不是完全毫無知覺,先前給她發了幾次微信都沒有回應,但因為實習太忙便沒有放在心上,之後接到魏佳楓的電話才知道她的手機被偷了,那沒有回他消息也是正常。
不過等到她這邊完全安定,他發過幾次微信,她仍是沒有回複,再後來給她打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通的狀態中。
他覺得不對勁了,還在上班的時候連忙問了一起去支教的好友羅以軍,羅以軍一開始還裝傻充愣,什麼山裏信號不好,沒看到他的電話……後來編不下去,隻能主動自首,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了他。
周一鳴沉默著,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被他的好友捅了個稀巴爛,讓人無法直視,還是他不在場的情況下。
偏偏羅以軍毫無意識在電話那頭連連替他惋惜,安慰他學校其實還有很多美女,千萬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萬年備胎終於下場,不知道這個結果是好還是不好。當然,備胎這話他沒說出口,已經被人拒絕,他不能再往人家心窩子裏捅一刀。
時間像是僵滯在那裏,四周仿佛全都靜止下來,一時之間,電話兩頭沒有了聲息。
祝時文走到了窗台前,微微探出了頭,目光望向遠處,生長著茂密樹林的群山,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什麼也看不清。
夏風帶著一股微涼吹在她的臉上,她漸漸冷靜下來,聽到對方平緩的呼吸聲,低低地說道:“抱歉,還有謝謝。”
那幾個字太無力,完全撐不起他對她的好,或許她真的像魏佳楓說的那樣,拒絕得不夠反而給人生出了一種曖昧的錯覺,耽誤別人,也讓自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電話那頭像是沒有人在聽一樣,料想他也不會再有什麼回應,祝時文便想掛了電話:“如果沒什麼事了……”
“小祝。”他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她的手一頓,捏了捏手機,拿近了些。
周一鳴長長地歎了口氣,“你那句謝謝,我就收下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至於抱歉,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因為拒絕我和我道歉。倒是我,應該向你說聲對不起。是我先前沒有和以軍說清楚,導致他誤會了你,所以那天晚上才會對你說了一些過分的話,你別在意他的話。”
“我沒在意那些話。”
他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讓她有種感覺,她好像是個欺騙和玩弄人感情的渣女。
“以前你拒絕別人可不是這副樣子,到了我這裏,你就這麼區別對待了?”周一鳴語氣輕鬆地開著玩笑,試圖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祝時文一愣,也笑著玩笑道:“這不是怕你一時想不開嘛。”
兩人不鹹不淡地扯了幾句,掛了電話。
臉上已沒了那抹笑,她倚在窗前,沉沉地歎了口氣。
周一鳴很好,隻是她不喜歡他。
門口傳來敲門聲,三次接著三次地叩著門,她往外喊了聲稍等後,門外那人便不再那麼有規律地叩門。
祝時文這才想起來她的臉還沒洗完,忙跑到衛生間,用清水洗了把擦幹淨,然後摘下頭箍,理了理耳旁的頭發,走出門又聽見了迫不及待的敲門聲。
一打開門,卻發現是臉色別扭的羅以軍。
祝時文的神情淡了下來,她問道: “有事嗎?”
羅以軍的目光迅速地往她臉上掠過看向其他地方,他撓了撓頭,說:“小祝同學,那個我想和你說點事……”
“哦。”她裝作沒聽懂他的意思,靠在了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羅以軍見她不動,隻是往走廊兩頭望了望,沒什麼人,定了定神,開口道:“上次那件事,是我和老王他們幾個男生做得過分了,尤其是我,那時候說了些胡話,特別要向你道歉。”他頓了頓,鄭重其事地說,“對不起。”
老王是那天晚上向她提問的男生,不過祝時文知道他隻是負責發問的代表,至於那個問題,不用想也是羅以軍的意思。
她淡淡地應了聲,沒接他的話。
“你是不是還介意……”
話沒來得及說完,隔壁的房門驀地被打開,兩人不約而同地轉向了那邊,陸千延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盒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