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走。”小默一路拉著我,朝著月光下吃人的祭祀台徑直走過去,那畫麵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我下意識抓緊小默的手,直到近在眼前時,都可以看到小木葉空蕩蕩的肚皮朝外翻著,我猛地閉上了眼睛。
我想著,我們已經走到了祭祀台邊上。
“睜開眼!”小默命令道。
“我不敢……”嗓音顫顫巍巍的回答。
“有我在,怕什麼!睜眼。”他再一次強調。
一隻手捂上自己的雙眼,從眼睛的縫隙裏睜開朝前瞄去,已經腦補了鮮血淋漓的畫麵,可當真的朝前看去時,竟然沒有。
一群帳篷駐紮湖邊,天上月映在湖心,熊熊燃燒的篝火旁跪著一眾哭哭啼啼的奇哈族人,對麵沙丘上的祭祀仍舊在繼續,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持續在平躺的小身軀上塗抹香料,祭祀的主持是他們的術大人。
我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覺得異常古怪,原本在身後的駐紮點,此刻卻在左邊的沙丘後,難道是沙漠裏難以辨別方位,我迷糊中記錯了來時的路?
不,我並不是路癡,從不會記錯路線。
“這果然是一個遷徙部落。”小默盯著前方的景象,自言自語的說。
“難怪他們與世隔絕,沒有絕對的機緣巧合,怎麼會讓我們找到奇哈部族。”我猛地明白了奇哈為什麼無法記入曆史,永遠不為世人所知的的原因。
“奇哈部族,隨時根據沙漠風向變換部族的駐紮位置,難以置信的幻象是進入奇哈的入口,每次相隔不固定的時間就會開始發生偏轉移位。”小默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就好像是幻境中的桃花源。”我恍然大悟,今晚如果不是拉著小默走出那片地域,恐怕我們永遠都不會發現奇哈方位隱藏的秘密。
“隻可惜,他們藏著的並不是桃花源。”小默臉上神色凝重,邊說邊拉著我朝篝火旁走去。
行至篝火旁,他鬆開了與我緊握的手,我眼看他與那些奇哈族人一樣,跪在了篝火旁,順勢拍了拍身旁的細沙向我示意。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跪下來,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閉上眼睛。
隻聽身邊的小默自言自語著:“長生天,你的子民枉顧輪回,已經逾越雷池數百年,是時候該為犯下的罪責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話音落了,舉過頭頂的手被他一把拉起,朝著我們的帳篷走去。
趙洹已經在帳篷門口等候,掀開篷布進去,裏麵是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劄希。
她晚上來過一次,告誡我們趕緊離開這裏,理由也不願多說就匆忙離開,如今怎的又出現在我們的帳篷裏,坐在地中央啜泣?
“劄希?你怎麼了,為什麼哭?”我上前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奇哈部族的人雖然都奇奇怪怪的,但唯有劄希是我來到此地最為熱情,真實的姑娘。
“我叫你們走,你們卻不走,此刻已經來不及了,奇哈的門關上了,百年之內你們都走不了了。”她淚眼婆娑看著我,素白手指抓住我的衣袖,用力的骨節都發白了。
此刻,我已經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門正指的是我和小默重新找回來的幻象。
我們已經出去過一次,就在幾分鍾之前,我並沒有將此事告知劄希。
“你能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嗎?”我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她眼底的驚恐我都清楚看到,“劄希,我知道你和他們不同,你能告訴我嗎?”我再一次充滿期望的看著她。
劄希抽泣起來:“我……我今年已經620歲了。”
她說出這句話時,我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從樣貌看上去分明是20出頭的樣子,怎麼會已經620歲?
“不光是她,這裏的奇哈族人,年級最小的恐怕的都已經是年歲過百。”小默語氣冷漠。
“你們的術大人,還真是神通廣大。”趙洹嘲笑著說。
“術大人也是為了族人能長久生存下去,我們已經得到了報應,我們奇哈如今是有139個族人,個個都喪失了生育能力。”說完,劄希泣不成聲。
“用繁衍能力交換長生不老,怎麼說這都是筆不虧的買賣,你們未免太過貪心。”趙洹上前一把提起劄希的領子。
“鬆手,她肯跟我們說實話已經比外麵那些人強多了,不要這樣對她。”我一把扯過趙洹的手臂。
劄希感激的看著我:“我將我所見所聞都告訴你。”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我可以感覺到她瘦弱的身軀還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