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秒回眸笑得極盡妖嬈，聽聞我這句話，好似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交易？你還能跟我做什麼交易呢？”她咧開僅有一般的紅唇，牽動著另一側臉上的霍心嘴角也動了動。
她覺得我們已然被困在此地，料定我們沒有逃脫之法，故意用交易做借口來拖延時間。
“這個交易對於你來說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要是不願意和我交易，就算我們黑白無常死在這裏，你一樣的得不到你想要的！”隔著熊熊業火，我朝她大喊道。
我見她有那麼一刻的遲疑，趕緊抓緊了時機，“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小默就上手拽了拽我的空中搖曳的長尾巴。
像過往無數個歲月裏那樣，他輕扯著我的尾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而將目光定格在蘇秒的身上，我秒懂他的意思。
話說一半，意猶未盡。
我們遂安靜的等待著蘇秒的回應，看她是否能給我們一個肯定的答複。
過了一會，果然不出小默所料，她抬眸，“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小默將我的尾巴捏在他手心裏，稍微使了使力氣，示意我接著說。
可剛才他一打斷，我這不靈光的腦袋登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
心想，這下糟糕了，回眸求助的眼神看著小默。
他低頭望了我一眼，見我一副可憐狀，心知我忘詞了。
隨後，對著霍心那半邊拚接的身體，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縈繞著的黑色煙霧，嫋嫋朝著霍心的一側太陽穴飛去，觸碰他太陽穴的一瞬間，連接上了。
蘇秒見狀，勃然大怒。
“你們想幹什麼！想不想我現在就讓這些惡鬼將你們撕成碎片？”她半邊臉部猙獰，操縱霍心自己的手上去試圖撥開那隻手，可幾次三番的嚐試，都沒能將它趕走。
煙霧怎麼可能去驅趕的走呢？更何況那還是黑無常的手中專門追魂的煙霧。
將它們輕輕撩撥到一側，散開的同時，它們會重新聚集起來，再次形成一絲極細的煙霧連接起來。
我恍然大悟，響起了先前忘記的要說出來的話。
“蘇秒，你可以費盡力氣，磨光這群惡鬼的記憶，那你為什麼不一起磨光霍心的記憶呢？”我反問道。
蘇秒眼中一滯。
我接著道，“因為你害怕，你怕他痛苦，你更怕他忘記你，我說的對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又怎麼會舍得讓他忘記你呢？”
說得越深，她越是憤怒。
身後那群黑壓壓的身影已經靠我挺近了。
“如果你不願意與我門做交易，我就將他腦中的最後一絲關於你的記憶都抽離掉。”小默說的麵無表情，我心中不由得讚歎一句戲不錯！
蘇秒仰天大笑，“哈哈哈……黑無常，你當我是傻子嗎？你沒有剝奪記憶的能力！”
小默勾起一側嘴角笑了，“是，我是沒有。但我可以驅使我的貔貅神獸，讓它直接吸掉霍心最後一縷魂，這樣比抽離記憶恐怕要狠一些。”
她臉色大變，“你敢！”
“我怎麼不敢，反正大家都是灰飛煙滅，大不了一起，有你陪葬也挺好。”小默話說得輕鬆，但從他眼神，我絲毫沒有看到他想赴死的決心。
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什麼交易？”果然，蘇秒上當了。
我與小默相視一笑，當然我是狐狸笑。
“你要我們的魂，總歸是需要完整的，可是你都不給我一個完整的機會，我死也不甘心啊！”我故作一臉沮喪的樣子看著她。
“嗬……你是說通靈？”她咧嘴一笑，唇邊浮現一絲血跡，“我都流口水了，上次鬼醫院裏他替你擋了一劫，都不知道那小白臉現在還活著麼？”
猛地，她湊近火焰，睜著兩隻火燈籠般的大眼睛，徑直望著我，“叫他出來！”她暗啞的嗓音，像是鬼魂在低聲抽泣著。
“好。”我應聲道。
我知道這時，我們的機會來了。
一時之間忘記了怎樣轉化成人形，不得已求助小默，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他揪著我的尾巴，扯著我懸起在空中，被拽起縱身跳進他懷中，他手掌覆上我的額頭，絲絲冰涼的霧氣鑽進我的腦門，閉上眼睛。
猶如靜觀體內，在血脈之中的最深處，一個蜷縮成團陷入沉睡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我上前咬破自己的手指，溢出一滴血液，直接按在他的腦門上，血液印在他眉心深處。
蜷縮著的少年轉醒，但眼睛上蒙著一條白色發光的絲綢，這絲綢遮住他的眼睛，依稀看一看見，裏頭有兩團鮮豔的紅光在發散著，炙熱灼人。
“通靈！”小默輕聲呼喚著。
蜷縮的少年起身了，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與我十指相扣，隻聽自己聲帶微微震動，“蘇醒吧，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