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看見季楠,好像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久到晗珠都快忘記和季楠的上一次見麵了。
不對,如果要說起跟季楠最近的聯係,應該還是那把匕首的時候,那把季楠委托季暮舒送她的那把鑲了綠寶石的匕首。
那把把季暮舒割傷了的好匕首,現在應該還被她供奉在公主府裏吧。
就在晗珠恍惚的這一小會兒,季楠已經抬起了晗珠的腳,一邊慢慢揉搓著,一邊緩緩地說道:“珠珠,你現在快點離開這邊吧,陛下過來了,他親自督工派人挖掘,阿舒肯定會沒事兒的,這個天兒太冷了,小心在外麵凍著。”
“可是季暮舒等不起了,天這麼冷,他受不住的。”晗珠開口異常冷靜,話語裏也沒有哭腔,但是眼角無聲的淚卻依舊止不祝
季楠眉頭皺得更深了:“珠珠,聽話,這裏人多,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
聽到這話晗珠有些急了,她焦急地喊著:“我能幫忙的,我也可以幫忙挖,求求你了,讓我跟你們一起吧,季暮舒他真的等不起了。”
他真的等不起了啊
最後這句重複的話,晗珠沒能喊出來,她的聲音早就嘶啞了,一夜的高燒,再加上徒手挖了一夜,她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季楠看著晗珠嘶啞地呢喃,心裏不由得一抽,當他的餘光看到晗珠的手的時候,直接止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伯一定會找到阿舒的,珠珠相信小伯好不好。”
他用著哄小孩的語氣:“你看,這裏從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有很多人對不對,他們都在努力幫你找阿舒,阿舒肯定很快就會被找到了。”
晗珠已經聽不見他說的話了,她的嘴裏一直喃喃地喊著:“求求你了,讓我去吧,求求你了”
春分也在這個時候跟著下來了,她扔下手裏的湯婆子,一把跑過去扶住晗珠。
季楠到是認得春分,之前季暮舒受傷跑到他那裏去的時候,他就遠遠地瞧見過春分了,這是之前的大梁女官,也必須得記祝
就在季楠打量春分的這一會兒,春分也在狐疑地看著季楠。
季楠見春分把晗珠扶穩了,便抱拳開口道:“臣是南一門護城隊隊長,剛才看見公主不慎遇難,便奮力相救,如有冒犯,請殿下海涵。”
春分眯了眯眼,看著懷裏的晗珠雙眼無神的樣子,冷言道:“明知冒犯了公主,還不快滾?等著封賞嗎?”
春分之前的女官氣態在此刻盡數顯現了出來,季楠怔了一下,拾起地上的佩劍,向晗珠和春分鞠了一躬,扭頭就走了。
但誰成想,季楠轉完身還沒邁出一步,就“咚”的一聲,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是雪花太大蒙住你的眼睛了嗎?”趙珺的鼻尖撞得生疼,本來今早起來聽到噩耗,整個人就沒好氣,突然來了這麼一下,趙珺隻差上天。
季楠自知理虧,便沒有過多辯解:“請望小姐恕罪,臣剛剛步伐有些急促,臣萬死難逃其咎。”
趙珺摸了摸鼻尖,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男人眉目清朗,下顎線分明,有種說不出來的硬朗之概,此時他的眉間微皺,誠然是焦急的樣子。
“你這是要到哪兒去?”
季楠躬身回答:“臣奉聖上之命在此進行搜救,希望小姐海涵。”
趙珺看他眉眼間捉急的模樣,也沒太多做為難了,立即退讓了一步讓他先行離去。
季楠賠笑一聲,先行離去了。
這邊,晗珠死死地抱住春分,上牙緊緊地咬住下唇,她想讓自己精神起來,還有很多事情正等著她去做。
等趙珺剛剛蹲在了晗珠的身旁,晗珠就借了春分的一把力,緩緩地站了起來,左腳的劇痛順著經脈直衝天靈蓋,晗珠使勁兒咬住後槽牙,一點一點向著廢墟移去。
晨曦透過山間的枯樹,慢慢地拂照大地。景德帝帶著部隊來此開始挖掘搜救,晗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救出那些可憐人。
但是季暮舒一定在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