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是帶著涼意的, 本能讓人冷到打顫的涼風,卻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炙熱胸膛,熱得人耳尖發燙。
晗珠的身體都僵住了,不敢動彈, 她完全沒有意料到季暮舒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季暮舒稍稍把頭往後仰, 以此能夠看清晗珠此時的神情, 他的眉眼清澈,語氣卻含著綿綿情調:“怎麼?殿下不想負責嗎?”
負責?
負什麼責?
聽聽這人話,他竟然要她負責?
晗珠把頭埋進了季暮舒的胸膛裏,頭頂還使勁兒揉了揉他的腹部, 緊接著, 她就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男人胸腔的震動。
他還在笑……
他!還敢笑??!!
“季大人真是深謀遠慮啊。”晗珠悶悶地開口。
季暮舒笑得更猛了, 胸腔的顫動讓晗珠不得不抬起頭看他。
男人輕輕挑眉,看著胸口抬頭的晗珠, 就跟小幼貓一樣,反說的語氣欠欠的:“那是必須的, 一家人裏麵, 總得有個聰明的吧。”
清風伴柳色, 佳人款款笑。
夜色擋住了清風笑語,濃霧遮住了旖旎,一時春風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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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季暮舒來淮州這邊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現在他已經初步地接觸了這邊關於水利的事務。
往年來這裏勝任的水部郎中, 大多就是跟季暮舒一樣, 貶謫過來的,來了之後也就是按部就班地修建堤壩。也有一小部分是主動請纓,真心想要幫淮州這邊治理水患的。但是這一小部分人也因為能力有限,一直都沒有很好地解決淮州的水患問題。
季暮舒的到來, 之所以那麼受李長青這類人的關注,是因為他是第一個來這裏的狀元郎。
狀元是考試選出來的,是經過層層選拔的。
這也是有能力的象征,所以他才會在沒有來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這裏官員們的重視。
再加上他來了之後,勤勤懇懇的工作態度,也是眾人看在眼裏的。
也碰巧近兩天就快到李長青的六十二生辰了,所以李長青就也跟著邀請了季暮舒去,說是順道彌補季暮舒的接風席。
本來如果光是李長青的生辰,季暮舒也就打算送個禮就行,畢竟李長青年紀大了,他本以為他是不願意過於吵鬧的。
但是李長青既然提到了接風宴這種東西,季暮舒就是想要推辭也不行了。
李長青也叫了晗珠過去,季暮舒本來還是有點猶豫的,畢竟他不太想讓晗珠去接觸到一些七七八八的人。
屆時肯定會邀請到各色各樣的人,魚龍混雜,遇到危險了可就不好了。
但是晗珠接到請帖之後,季暮舒看著晗珠兩眼冒光的樣子,也不忍多說了。
畢竟晗珠也在家了憋了挺久了,她本就不是一個安靜的性子,這幾天倒是委屈了她。
這次的宴席舉辦地空前熱鬧,知州府的幾百米開外都掛滿了紅燈籠,各色各樣的掛飾都掛在街道兩側,白天是擺了幾桌流水席,正主的宴席都是在晚上了。
季暮舒和晗珠共乘了一輛馬車,晗珠出行一貫隻喜歡帶上春分和十三二人,季暮舒是不習慣他人伺候的,所以她們一行人出門,也就四個人而已。
有時候人多,反而會更亂。
今天是李長青的好日子,所以他還專門穿了一件緋色的錦袍,見季府的馬車來了,還主動出去迎接了一番。
這一下,倒把季暮舒和晗珠整得尷尬了。
見這架勢,晗珠馬上叫十三和春分一起去把給李長青準備的生辰禮物拿了出來,畢竟李長青對他們確實挺好的,所以這禮晗珠也是往貴了挑的。
三人互相道謝相邀著進了知州府裏,不出晗珠的意料,確實辦得十分熱鬧。
李長青在主座落座了,他給季暮舒和晗珠的位置剛好就在他的首要下座。
這麼一段時間以來,在座的各位官員都看清楚了李長青對季暮舒的重視,這種重視表麵上是頂好的待遇,可是反麵一想卻不是這麼個理。
李長青對季暮舒越重視,一旦季暮舒的所作所為達不到李長青的預期值,這結果也可想而知。
一個知州,能把人捧得有多高,就能把人摔得有多狠。
所以,李長青的這番作為,是想讓季暮舒騎虎難下。
這個道理,季暮舒明白,晗珠坐在這裏,看到李長青對季暮舒的浮誇討好,也跟著明白了。
所以,季暮舒的好日子沒有幾天了,馬上夏季來臨,一年之中最大的洪水即將到來,如果這次季暮舒沒辦法治理好淮州的水患問題的話,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相反,如果這一次,他做好了,那他的身份隻會跟著水漲船高。
一舉回京,也說不定。
隻是現在,晗珠看著宴席上,各色各樣的人互相舉杯交箸,心裏有些難受。
季暮舒剛走上仕途不到一年,就得麵臨一關又一關的風險,她沒見過曆史上有任何人做官有季暮舒這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