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葉芷將那衣衫從尋梅手中接過,掂量了兩下,隻感覺到了一個字,重!
這衣服上銀線金絲,紋龍繡鳳,寶石點綴,的確是極為奢華的,但穿在身上,估計是不怎麼舒服,銀線和金絲較硬,穿在身上應該會有些刺癢,甚至比不上普通的粗布麻衣。
沐雲衣揮手示意尋梅退下,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的盯著葉芷看,也不說話。
朱紅的門合上了。
葉芷將那件格外重的衣衫穿在身上,認真的係著那繁複的綢帶,眼睛也不看沐雲衣,隻是道,“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或者說是要問我的麼?”
沐雲衣坐在桌前,拿起那紫砂壺倒了兩杯茶水,然後輕輕端起一杯,修長手指間拈著的杯蓋撥了下那翠色的茶葉,雲淡風輕,“踏雪去什麼地方了?”
葉芷下意識的看了眼門外,沒有說話。
“你放心,尋梅不會聽到。”沐雲衣隻顧低頭喝茶,衣袖間都浸染了幽幽茶香,“她姐姐踏雪恐怕早就死了。”
葉芷並未驚訝,伸手將最後一根係帶拉好,手指輕巧的挽了一個結,道,“你既然知道這個踏雪待在你身邊有目的,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這個問題,沐雲衣並未回答,因為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知道踏雪有陰謀但卻不拆穿她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背影,和葉芷實在是格外相像,每日,看到這個背影也算是一個安慰了。
對師父聊表思念。
沐雲衣手中的茶杯變得溫熱,那茶香似乎更濃烈了,葉芷也已經穿好了衣衫,看著沐雲衣,一字一句道,“這個踏雪,究竟是誰的人?”
“你若是風月,你自然會知道她是誰的人。”沐雲衣的話音是淡淡的,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眸子,“聽小詠子說,踏雪昨日跟你離開的,之後就不見了。”
葉芷心中一沉,道,“你什麼意思?”
沐雲衣語氣依舊如剛才一樣,又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的喝著,“如果,踏雪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看穿,即將泄漏,那她要做什麼?”
“或許……”葉芷揚了下眉,卿然一笑,道,“若是我,我肯定會選擇離開。”
沐雲衣抬眸盯著葉芷,手指拿著的杯蓋遲遲沒有放下,紫砂壺的深紫色和黑色有的一拚,襯得沐雲衣的手指修長潔白如蔥段一般,但隻要沐雲衣一個人能感受到,他的指腹和手掌內側,是有著怎樣的繭子。
過了會兒,葉芷也端起旁邊沐雲衣倒的那杯茶水,繼續道,“皇宮深院,一個人肯定是走不了的,要找一個內應才可以,那這個內應,會是誰呢?”
這樣說著,葉芷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濃,沐雲衣還和幾年前一模一樣,多疑的性子一直都改不了。
聽到葉芷這樣說,沐雲衣也笑了,直截了當道,“尋梅的姐姐應該是早已死了,這個踏雪應該隻是有一張臉皮而已,這易容術我也清楚一點,你想必更是了解,她可以易容成你,也可以易容成我,所以……直接說吧,我現在懷疑你,就是她的內應。”
葉芷對沐雲衣笑了下,唇角的酒窩我微微浮現,卷了一縷陽光,“我不是。”
沐雲衣也隻是笑,出口的聲音柔和,但語調卻和聲音不同,帶著一種深深探究的意味,“是與不是,總要拿出一些證據來證明才讓人信服。”
葉芷之間輕觸茶杯,指尖上了藥,大致也好了許多,至少不是那麼疼痛了,“你想讓我如何證明?”
沐雲衣勾了下手,示意葉芷靠近。
葉芷將耳朵往沐雲衣那邊湊了湊,隻聽見了一句話,“今天,我要去丞相府,風鴻那老狐狸能不能留得住性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過了會兒,葉芷方才抬眸看著沐雲衣,道,“說完了?”
沐雲衣點頭,自顧自的喝茶,“說完了。”
葉芷唇角揚了下,也拿起那紫砂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嗬嗬……”沐雲衣也笑出了聲,眸子也不抬一下,“貴妃這話從何說起?”
葉芷將那杯子放下,伸手隨意攏了下頭發,站起了身,道,“無事,皇上既然要去,那就去吧,至於踏雪這件事,交給我就行,皇上不必再過問。”
沐雲衣唇角含笑,“你要如何處置她?”
葉芷笑,伸手整了下衣襟,“留著她,還有用處。”
聽葉芷這樣說,沐雲衣也沒有再問,轉身走了出去,“一個時辰後,來永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