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不知易瀟想說什麼,下意識的想去擋住他要說的話,但剛有了這個念頭,葉芷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份,不說自己身份是要保密,隻說自己現在已經不是葉芷了,她也沒有資格去攔。
過了會兒,易瀟強忍住了咳嗽,看著沐雲衣,一身白色紗衣攏了月華,將他的臉龐都帶了出一陣柔光,“如果她不喜歡你,你覺得……她會願意為了你去死麼?”
易瀟的一句話,對沐雲衣來說幾乎就是五雷轟頂,沐雲衣再也受不住,上前一把拉住易瀟的衣襟,“你剛才說什麼?!我師父她,是為我死的?!”
葉芷心中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聽到易瀟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不免也覺得心悸,自己的死,的確和沐雲衣有關,但不是為他死的,而是為了他的江山,這個江山,算是自己留給他的補償。
沐雲衣替葉芷承擔了太多本不該是他承擔的事情,那份仇恨,那份血腥,都本不該出現在他手上,可就是因為葉芷,他沾上了那麼多罪業,這江山,給他也不為過。
易瀟看著沐雲衣抓著他衣襟的手,又是淡淡的一笑,寬大的衣袖一揚,一根一根的掰開沐雲衣的手指,“這件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當年的事情早已經過去,我也不願再說,但是你師父喜歡你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沐雲衣的手指被易瀟掰開,後退了一步,手中的軟劍悄然落地,“師父……”
葉芷站在一旁,伸手扶了沐雲衣一下,又轉眼看著易瀟,冷然道,“你又不是她,她喜歡的是什麼人你又怎麼知道?”
易瀟手中的花兒已經完全消失了,聽到葉芷這樣開口,稍稍轉了下頭,道,“你就是那個說葉芷還沒有死的人?”
葉芷看了沐雲衣一眼,又轉眼看向易瀟,“那又如何?”
“如何?”易瀟冷哼一聲,“也不如何,隻不過我想知道,以你的這張臉,看看他會不會赦免你的欺君之罪?”
葉芷已經死了,這是易瀟知道的事情,三年前,葉芷用的是她自己的毒藥,死的格外安詳,一點痛苦都沒有,但是,她卻給自己一封信,這封信,幾乎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這是一個狠毒的女人,為了她的徒弟,為了沐雲衣,她什麼都能做,什麼都願意做,這樣,還能算不得是愛麼?
沐雲衣看著葉芷,狹長的眼角微微挑了下,但卻沒有說話,隻是推開了葉芷扶著他的手。
注意到這一細節,易瀟輕笑一聲,道,“皇上,你殺我之前還是要好好想想,這個女人的話未必就是對的,自欺欺人這件事隻要是人都會做,至於葉芷到底是否會複活這件事,皇上心中要好好思量,免得中了一些圖謀不軌的人的算計。”
說著,易瀟對沐雲衣輕輕拱了下手,“皇上三思,易某告辭!”
沐雲衣一個閃身,轉眼之間就到了易瀟身前,“今天既然來了,你以為你還能走得了麼?”
易瀟抬眼看著沐雲衣,純白的衣袖掩著蒼白的唇輕咳兩聲,輕笑,“你還想如何?”
沐雲衣神色不變,語氣中也沒有什麼感情,“無論師父是否複活,你都要死!”
易瀟轉眸看了下葉芷,又看著在兩丈之外站著的溫顏一行人,“殺我?就憑你們麼?”
“當然不是。”沐雲衣唇角揚了一個弧度,麵色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清寂,“殺你是為給我師父報仇,我一個人就夠了!”
“好大的口氣。”易瀟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被寬大的衣袖遮擋,月光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素白的衣更顯得刺眼,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模樣,“就算是你師父,恐怕也不曾將話能說的這麼滿,既然你是她徒弟,易某也想試試你的武功到底如何,看她葉芷的徒弟,究竟是有什麼本事來報仇的!”
話音剛落,易瀟的身形一動,轉眼間就和沐雲衣打了一個照麵。
葉芷一驚,想分散兩人,但剛跨出一步,才發覺自己身上沒有內力,於是也隻好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
易瀟的實力驚人,就算是之前的葉芷,恐怕也不是其對手,但現在,沐雲衣卻在易瀟手下遊刃有餘。
這三年的毒,將易瀟的身子折磨的不輕,手上的招數狠辣,但是卻沒有多少力度。
而沐雲衣這做皇帝的三年顯然也沒有將自己的武術荒廢,他用的依舊是葉芷當年教她的那套招式,但他又增加了一些東西進去,這套招式完完全全的將易瀟的招式化開,之後的攻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一刻鍾的時間,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