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逐客令,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什麼都沒有說,擺弄著手腕上一條紅頭綠尾的小蛇,正欲轉身離開。
轉眸間瞥見那人手中的那條自己也曾經有過的小蛇,葉芷心中一動,連忙叫住了那個人,“等等。”
那人困頓的轉過身,“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葉芷目光直直的盯在那人手上的那條小蛇,抿了下唇,道,“你手中的那條小蛇,是在哪裏得到的?”
那黑衣人似乎是沒想到葉芷會突然問了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猶豫了片刻之後方才回答,“這蛇是在穀中抓來馴養的,姑娘可有什麼問題?”
穀中馴養?
葉芷稍稍想了下,又看了看那人,笑了一聲,道,“沒事兒,我隻是看這蛇的顏色稀奇,隨便問問。”
那黑衣人盯著葉芷看了會兒,轉身離開。
直到那個黑衣人的身子走進黑暗中再也看不到,葉芷麵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上前一步將門關上,走到沐雲衣身邊蹲下身,雙手飛快的扯著他的衣服,“你……你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沐雲衣唇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卻沒有什麼問題,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白衣白褲,無奈道,“這傷口如何看?莫非你現在直接讓我脫衣服不成?”
聽到沐雲衣這般說,葉芷的麵色有些不自然,但隻是片刻,之後又恢複如初,“你小時候又不是沒有見過,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這箭草在身體內蔓延的速度格外的快,你趕快,抓緊時間,我來配藥!”
說著,葉芷真的站起身到旁邊的藥櫃中抓藥。
沐雲衣無奈,臉色微赤,輕咳一聲,“那時候年紀不是還小……”
很久之前,他剛被葉芷帶到花幸教的時候,不會遊泳的他卻偏偏又喜歡在水中玩兒,槐雪峰上有一個小潭,潭水不深不淺,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瀑布,他就喜歡在那裏玩兒,原本是不敢下水的,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膽子大了一些,再加上那日天氣炎熱,他便將衣服脫了想入水洗個澡,原本以為這水潭不深,可是沒想到這水潭中央另有乾坤,跨了一步,身子竟然就這樣掉入了潭水之中。
還好當時的葉芷在晚間練劍之時聽到沐雲衣呼救,這才趕到救了他一命,將他從潭水中撈了上來。
洗澡的時候穿著衣服的能有幾人?
想想之前的事情,葉芷也是諸多感慨,不過這才多長時間,不曾想已經過了那麼多年。
葉芷將要用的藥材一一裝好,對沐雲衣道,“一會兒可能會有些痛,你忍著些,我會小……”
話還未說完,葉芷轉過身,卻看到沐雲衣坐在一旁,沒有一點要脫衣服的意思,麵色窘迫。
葉芷知道沐雲衣的心思,將手中的藥材放下,徑直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道,“你傷的是腿,原本是不用脫衣服的,但是箭草會隨著你的血液在你身體內遊走,我現在也不確定它在哪一個位置,你要將衣服脫了我才能看的清楚。”
沐雲衣還是沒有說話,眼神不自覺的躲著葉芷的眼睛。
葉芷歪著頭看了他好大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怕痛?”
沐雲衣以前練功的時候受過不少苦痛他都忍著一聲不吭,後來在戰場上廝殺,這點痛對他來說應該算不得什麼,但是他現在也養尊處優的做了三年的皇帝,葉芷擰了擰眉頭,“如果你怕痛的話,我可以把你打暈……”
“我不怕痛。”沐雲衣看了下葉芷,手指下意識的抓了下衣袖,狹長的眼眸輕輕眨了兩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笑意的抬起頭看著葉芷。
葉芷看沐雲衣神色轉變,不禁覺得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沐雲衣輕咳了兩聲,臉上的紅暈消退,“你可還記得,你曾經說過,說是看了人家的身體就要負責任這樣的話?”
葉芷原本正在燈燭跳躍的火苗上撩燒著銀針,聽到沐雲衣這句話,手腕一抖,那針幾乎要從手指間滑落下來。
說來也是奇怪,有些時候,以前的事情倒是會變得越來越清晰,回想起來,當年的事情都是曆曆在目,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昨日方才發生過的。
那時候,沐雲衣也是不大年紀,當年的武林大會盛況空前,葉芷受邀去參加,身為她座下弟子的沐雲衣自然也有請帖一份,武林大會開場之前,都會有舞女前來助興,沐雲衣覺得無聊,便想著到處轉轉,沒想到就是這麼一轉,竟然無意中到了那些歌女換裝之地,當時所有的歌女都在台上表演,這地方本應該是沒有人,但偏偏,裏麵就坐著一位肌骨生香的美人兒,最最主要的是,那個美人已經將衣服盡已除去,正在換裝!
沐雲衣何曾看到這種場麵,連忙轉身退了出去,卻發現葉芷正冷清的站在他身後。
這樣尷尬的場麵,葉芷一把將沐雲衣拉了出去,沐雲衣結結巴巴的講述了剛才的一切,一再聲明他不是故意為之,做這小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