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也驚呆了,目光呆愣的看著易瀟,眼睜睜的看著他身上的鮮血順著衣裳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易瀟原本就煞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了,他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手指緊緊的捏著劍柄,看著沐雲衣,唇角流出一抹鮮血,滴落到他胸前的衣襟上。
沐雲衣看著易瀟,皺了皺眉頭,卻並未說話。
易瀟淺淺一笑,沒了血色的唇瓣上像是掛著一層冰霜,“還請身上屏退左右,易某有話要說。”
沐雲衣看著易瀟沾滿鮮血的雙手,朝著在帳篷中站著的那些人做了一個手勢,“退下。”
眾人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不敢違抗聖命,轉身走出了帳篷,那個將長劍放在葉芷脖頸上的士兵也轉身退了出去。
長劍離開自己的脖頸之後,葉芷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沒有倒下。
眾人退下之後,沐雲衣重新坐在了主位上,手中端了一杯酒,饒有興致的看著易瀟,道,“你有什麼話要說的?”
易瀟緩緩的將刺入自己腹中的長劍抽了出來,鮮血止不住的湧出,頓時一股血腥味在這一片蔓延開來。
隨著他手中長劍從小腹中抽離出來,沐雲衣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直到那把長劍從易瀟的小腹上被抽離出來之後,易瀟將手中的長劍啪嗒一聲扔在了地上,葉芷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地。
易瀟一手捂著傷口,一邊對著沐雲衣輕聲笑了下,“隻要皇上肯退兵,我易瀟決不再幹涉葉楚兩國之後的事務,也再也不會出現在朝堂之中!”
沐雲衣揚起唇角,看著易瀟,一字一句道,“那若是我就要你死呢?”
“這很簡單。”易瀟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卻很是堅定,“若是皇上一定要我性命,易某若是不拉上幾個人來陪葬,此生就算到了黃泉路,那我也是不甘心的。”
沐雲衣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了,晃著手中的酒杯,沒有言語。
易瀟往後退了一步,趔趄一下,扶著桌子走下了沐雲衣所在的主位上,“若是皇上一意孤行,能舍得下現在陪你而來這數十萬雄兵的話,易某也不介意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來陪皇上賭一場!”
猶豫了下,沐雲衣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之後看著易瀟的背影,“國相自求多福吧。”
易瀟即將要走出帳篷的時候,沐雲衣突然站起了身子,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葉芷。
聽到沐雲衣的聲音,葉芷竟然不敢回首,隻是停住了腳步。
易瀟也跟著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葉芷和越走越近的沐雲衣。
沐雲衣的腳步不快,慢慢悠悠的走到葉芷的麵前。
葉芷知曉自己的麵容已經發生了改變,但麵對著沐雲衣,她還是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生怕這一眼下去,自己便會沉淪其中,不想再離開了。
易瀟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沐雲衣,一手捂著傷口,另一隻手已經在衣袖中握成了拳頭。
沐雲衣走到葉芷麵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之後豁然一笑。
聽到沐雲衣的笑聲,葉芷終於抬起了眸子看了他一眼。
沐雲衣伸手在葉芷麵前晃了一下,葉芷隻覺得自己麵上的人皮麵具猛的一鬆。
大驚之下,葉芷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臉,還好這人皮麵具做的不錯,隻是鬆了一下卻並未從臉上滑落下來。
沐雲衣看了眼自己手上一根透明的絲線,之後看著葉芷,將那根極細的絲線聚到了她的眼前,“果然是易容嗬……這技術倒也不錯。”
葉芷後退了兩步,但最後一步又收了回來,目光就看著沐雲衣。
沐雲衣被葉芷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又將那個極細的絲線扔給了葉芷,“來都來了,臉也徹底撕破了,國相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見不得人的事情麼?”
易瀟麵上微笑,“這是易某的私事。”
沐雲衣不屑的揮了揮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才是真的,你們楚國既然有這份慈悲,此事也便這麼算了,希望國相能說到做到。”
易瀟失了那麼多血竟然還能笑出來,這也實在是不容易了,“易某早有歸隱之意,此番倒多謝皇上成全了……”
……
出了葉國的兵營,看到了易瀟提前吩咐在此等候的士兵,正在前方站著的曲融看到易瀟滿身血漬,當下先是愣了愣,之後不顧易瀟還身在葉國軍營的範圍之內,直接闖了進去,來到易瀟麵前,“公子!”
易瀟也未看曲融一眼,一手捂著傷口繼續向前走著。
葉芷跟在易瀟身後,不言不語。
走出了葉國兵營,易瀟終於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