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眼見沒人了,這才詢問孫遠揚,“表哥,你今日……你為什麼要入朝為官啊?”
“就知道你會有此一問。”孫遠揚和容恒,一人一邊的扶著秦惜,生怕她跌倒了傷到孩子,聽到她詢問,他才淡淡一笑,“我這二十多年一直在府中無所事事,平日中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所以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讓人提起父親,就想起他有一個病弱的兒子吧。”
秦惜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可表哥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想多說。她擔憂的轉頭瞧著他,“你的身子……”
“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上次你找出來的那個醫術配出來的藥很管用,這一段時間病都沒有發作,平日中也很少吃藥了,跟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你就別擔心我了。”
“可是……”
“表哥自己是大夫,自己心裏有數的,你別可是這可是那的了,眼下你照顧好自己才是最當緊的。我看那個楚容對你和容恒都不是很友好的樣子,容恒已經想到辦法治他了,你們要小心一些,擔心他發現了之後會報複你們。”
秦惜腳下一個踉蹌,容恒慌忙扶住她,低低的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哪裏有臉把這些事情公布於眾!也幸好楚容是個極度自信的人,否則我還真的不好找機會下手!”
“你剛好趁機要挾他把惜兒的情蠱給解了。”
“我正是這樣打算的。”
三人邊走邊說話,倒是極少有這樣悠閑的時候,中秋的夜已經有些涼了,萬家燈火都亮著,今日原本是中秋佳節,街道上也有許多的行人,隻是如今的人都散了,街道上便留著眾人放鞭炮和煙花之後的硝煙味。
三人說完了話就慢慢前行,一直走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孫遠揚送到大學士府。
“要不要進去坐坐了?”
“不了。”容恒道,“太晚了,改天閑暇了再來拜訪吧,媳婦已經該睡了。”
秦惜現在每天都有固定的時間睡覺,容恒已經摸出了規律,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就入睡了,現在還在外麵吹冷風,他擔心她著涼,也擔心對孩子不好,所以拒絕了孫遠揚的好意。對他擺擺手,“你回去吧!”
“好!”
孫遠揚轉身進了大學士府,他白衣飄飄,如若仙人一般。
秦惜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她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表哥比之前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更加的出塵了,這種幾乎要脫離凡塵的感覺讓她心中十分不安。
……
孫遠揚能察覺到容恒和秦惜目送他離去,直到兩人的柔和目光消失了之後,他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有些佝僂,他扶著抄手遊廊裏的廊柱,麵色陡然蒼白下來,呼吸也有些粗重。
他潔白修長的手指落在刷著紅漆的廊柱上,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過慘白,照出來他的指尖也是慘白一片,隱隱的,還有些發抖。
路過的小丫頭見他伏在廊柱上久久不動,慌忙上前,“少爺,您沒事吧,要不要奴婢扶您回房休息?”
“不用!”
他麵色淡淡,努力挺直背脊,對丫鬟擺了擺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