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的娘家也隻有孫府了。
容恒回到鳳宸宮裏換了一身平常穿的衣裳,沒有帶什麼人就出了皇宮,他深知,有些事情越拖越難解決,所以現在要先把媳婦肚子裏的火氣都給散散才行。
他歎口氣,總算知道了那些婆媳矛盾為什麼這樣不可調節了,媳婦跟奶奶都是他愛的人,他是一個都不想傷害,更不想讓她們任何一個人傷心難過。
他快馬加鞭的去了大學士府,沒有用皇帝的鑾駕,算是私底下去的,盡管如此,大學士府裏的人也絲毫不敢懈怠。容恒到的時候,孫遠揚已經等在了大門口,看到他來了,一點都不意外。
容恒瞧見孫遠揚,臉上隻剩下苦笑了,他翻身下馬,隨手把韁繩扔給守門的侍衛,瞧見守衛要行禮,說了句平身就進府裏了。他走到孫遠揚跟前問他,“媳婦她來了嗎?”
孫遠揚也不刻意為難他,點點頭道,“在後院裏跟芷兒還有姑姑說話呢。”
容恒鬆了一口氣,既然還能跟人聊天,那應當就是沒生太大的氣。
孫遠揚轉身進院子,隨口跟容恒道,“你這會兒先別去後院,我有話想跟你說。”
容恒歎息,有時候有一個過於護著媳婦的大舅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他頭皮一陣陣的發麻,雖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秦惜的事情,可心裏還是有些發虛。
兩人找了一處避風亭坐了下來,雖然已經是初冬,可避風亭中卻沒有風能吹進來。容恒瞧著大學士府的模樣,一時之間再次想起先前的蘇家,心中感慨萬分。
兩人剛剛坐下就有小丫鬟送來了茶水,容恒以為孫遠揚會興師問罪,可是並沒有。他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他的背後是光禿禿的樹枝,襯著他瘦削的肩頭,竟然顯得有幾分蕭瑟。小丫鬟送來了茶水,他握起紫砂壺,把托盤上的倒放的茶杯豎起來,道了兩杯熱茶,茶水滾燙,有氤氳的茶氣冒出來,卻轉瞬就散了。
孫遠揚倒了兩杯茶,把其中一杯推到了容恒的身邊,自己也捧了一杯,他卻沒有喝,而是打開了蓋子,茶杯中的茶葉在淡綠色的茶水中起起伏伏。他指著那茶葉,眼睛沒有看容恒,仿佛自顧自般的說道,“看這茶葉其實和人生也差不多,或沉或浮。有人追求榮華富貴,有人追求粗茶淡飯,有人追求名利,也有人追求淡然。”
容恒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目光沉沉的沒有言語。
孫遠揚蓋上茶杯,把那杯熱茶輕輕的捧在手心裏,他抬起頭,目光十分平靜,“惜兒她追求的是什麼你這個做夫君的自然比我要清楚的多,雖然惜兒什麼都沒有跟我說,但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大致清楚。惜兒不是個任性的姑娘,當初在王府裏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也從來不會回來抱怨,現在……必然是你們做了什麼超出她底線的東西,所以她才會這樣任性。”他頓了頓,直視容恒的目光,“有時候其實我希望她能任性一點,這樣就不會那麼讓人心疼了。”
容恒默然。
“任性的另外一個好處,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容恒,她什麼都不說不代表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