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然,我該怎麼辦呢,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如果我真的墮落了,你會對我失望嗎?你會,原諒我嗎?
你不會了,我知道的,你與傅竟行一樣,都已經對我厭惡無比了,是不是?
江露雲終是低低的哭出聲來,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雙腳走的鮮血淋漓,她也再也沒有了叫疼的資格。
江露雲不知她是什麼時候沉沉睡去的,夢裏麵,好似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候,她不過才十七歲,愛說愛笑,整日和屹然傅竟行膩在一起。
那時候,天藍的讓人驚歎,風軟的讓人昏昏欲睡,她躺在草地上,枕著屹然的腿,閉了眼睛聽花瓣從樹上落下的聲音。
傅竟行戴著耳機念英文,聲音沉沉,發音精準,她悄悄的睜開眼看他,少年人英俊無比的一張臉認真而又投入,她覺得她的一顆心,漸漸的就亂了……
可屹然低了頭吻她的頭發,他問她,中午想要去吃什麼?
她把心思從那念著英文小說的少年身上緩緩收回,對屹然粲然一笑,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那時候,他們正年少,他愛談天她愛笑……
江露雲在睡夢中,眼淚不停的往外流淌,那個夢,到最後,沒有結尾,可她身邊的兩個人,全都棄她而去了……
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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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手術後的第二日夜裏,她忽然發起了高熱。
待到黎明時身上的熱度降下來了一些,人卻仍是昏昏睡著,而她肩上那一處槍傷,卻好似有了感染的痕跡,傷口四周紅腫發炎,逐漸開始潰膿。
渠鳳池心急如焚,這醫院終究還是條件有限,他當即就辦了轉院手續,將掌珠送到了加州的州立醫院。
謝崇錦這一去,就正巧撲了個空,等他輾轉找到州立醫院的時候,掌珠卻婉轉的拒絕了見他。
天氣逐漸的炎熱起來,她體質本就弱,人又思鬱重重,夙夜難寐,這傷就好的特別慢。
反複發燒持續了整整三日,才算暫時穩住,肩上原本潰爛的傷口,也有了愈合的跡象,但每次換藥的時候,她仍是疼的眼淚淋漓。
渠鳳池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為力,每每看到她肩上那猙獰傷痕,他就又悔又痛又恨。
若他沒有去加州找她,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若他沒有去,他又怎麼會知道,傅竟行竟會這樣待她。
她麵上若無其事,在梵音和嘉樹麵前,總是微笑盈盈的樣子,傅竟行打了她一槍,她好似也並不怎麼傷心,除卻傷口疼,他沒有見過她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