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剛剛在工作室忙碌了一整個上午,餓的頭暈眼花預備隨便吃點什麼的時候,小腹有了細微隆起弧度的程茹,散著頭發,臉色憔悴,緩緩走了進來。
聶明蓉覺得頭有點暈,她忙起來廢寢忘食,之前大病一場又沒有徹底調理好,血糖就有些偏低,最禁不住餓,一過飯點就頭暈眼花手發抖,實在不想再應付程茹了。
“顧太太,我要下班了,您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不妨下午三點再來。”聶明蓉一邊飛快的收拾了一下淩亂的桌子,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隻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程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說一句,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聶明蓉抬起頭,眉間微微蹙著:“那你說吧。”
“聶小姐不會不知道吧,我和顧長錦已經離婚了。”程茹好不容易平複了咳嗽,她望著聶明蓉榮光煥發的一張臉,苦澀的笑了一笑。
聶明蓉正在收拾桌子的手指驀地一頓,極酸極澀的一種滋味兒從她的心髒上飛快的爬過,她怔了三秒鍾,繼續整理著桌子上的草稿,可明顯動作變的僵硬起來。
“他愛你入骨,無法釋懷,所以,什麼都不要了,不要說我這個結發妻子,連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要了。”
程茹低頭,摸了摸小腹,還真是造化弄人,她想要孩子想的要發瘋的時候,孩子一直不來,她為了挽救婚姻挽留心愛的男人編造了謊話說自己有了身孕,可婚姻沒留住,男人沒留住,身孕反而是真的有了。
也許在她編造這個謊言的時候,孩子其實已經來了吧,隻不過,她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而已。
聶明蓉終是將手中的一遝草稿放了下來,她雙手抓了抓頭發,放下來撐在桌案上,抬起頭看著程茹。
她頭疼的厲害,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想到陳潮生給她準備的小零食就在抽屜裏,她慌又抖著手拉開抽屜,剝開了一塊巧克力塞入口中,微苦的味道在味蕾上化開,漸漸的那種心慌的感覺平息了下來,劇烈跳動的心髒也逐漸變的規律。
顧長錦他,竟然和程茹離婚了,甚至連自己懷了身孕的太太也放棄了。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又明不明白他就算是這樣做了,他和她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的生活中有別的女人留下的濃墨重彩的痕跡,而她的生活中,也終於有了新的男人出現。
就像是她無法接受他和程茹睡過一樣,他又能不能接受她和陳潮生的這種關係?
碎裂的鏡子,就算被黏好了,表麵再看不出裂痕,可終究還是和原來的不一樣了。
更何況,自始至終,她的心雖然有過小小的搖擺,雖然她落過淚,難受過,在得知程茹懷孕的那一刻,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