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敬書一邊鬆領帶,一邊詢問小妹在做什麼,管家慌忙笑道:“四小姐在園子裏呢,大約又在看書……”
施敬書一邊鬆領帶,一邊詢問小妹在做什麼,管家慌忙笑道:“四小姐在園子裏呢,大約又在看書……”
施敬書就停了腳步,轉身向園子裏走去,走過花磚的地麵,是半大的人工湖,湖上接天蓮葉,粉荷已露尖尖角,走近湖邊,撲麵就是怡人涼風水汽吹來,施敬書將領帶隨手丟給傭人,摘了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遠遠向那參天樹下看去。
隱約看到一抹白色,知曉是她在那裏,施敬書一向冷硬的嘴角微微帶出一點笑來,吩咐傭人:“別讓人來打擾,我陪小妹說說話。”
傭人不敢多言,小心拿好領帶和眼鏡悄聲退下了,施敬書此時卻不慌不忙起來,有著近路並不走,卻從那湖上的拱橋上一步一步緩緩向施嫿所在的方向走去。
草坪上的噴泉仍在孜孜不倦的工作著,他這角度瞧過去,施嫿正在那漫天水霧之後。
她趴在那裏,一隻手臂慵懶的撐在下巴上,兩隻小巧玉足卻是光裸著翹起來,閑適的一晃一晃。
她打小就養的嬌,可以說是從頭發絲到腳趾無一不完美了。
十四歲的少女,初初開始發育了,胸前俏生生的鼓起來,就如那將開未開的粉荷,施敬書想到妹妹如今越來越玲瓏的身段,不由得喉嚨焦渴,連綿的清涼水霧之中穿梭,卻也生出了幾分的熱躁來。
太陽這會兒方才出來,卻不甚明亮熱烈,但這光芒,卻也足以將那些水珠霧氣耀的猶如荷葉盤上滾著的露珠。
施敬書行到拱橋最高處,扶了欄杆站定,他彎腰,伸手從那荷塘中摘下一朵半開的粉荷,送到鼻端預備嗅一嗅,卻忽地瞧到那粉荷的花心黃蕊裏鑽出來小小一隻蜜蜂來,施敬書眉毛淡淡一挑,腦子裏卻是浮出了一句紅樓上的豔詞來。
豆蔻花開三月三,一隻蟲兒往裏鑽……
那薛蟠的詞做的粗鄙至極,可此時卻應景。
施敬書拈住那一隻荷,緩步下了拱橋,園丁連忙關了草坪上的水閥,施敬書擺擺手,示意他離開,此時這諾大的園子裏,隻餘下他和小妹兩個。
有蟬鳴,有蜂嗡,有流水潺潺,也有風吹林梢。
施嫿看的入迷,連施敬書走來都不知曉,待那一隻荷花緩緩探在她的鼻端處,柔軟濕潤的花瓣輕輕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施嫿覺得鼻尖一癢,抬起頭來就看到那高高一抹瘦長的身影在那樹下立著。
樹葉的縫隙之間篩下金色的細碎的陽光,金箔一般晃晃悠悠的落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剛摘了眼鏡,鼻梁上還有淡淡的印子,他身上和她一樣有著異國的血統,深眼高鼻薄唇,平日裏看起來,極其疏冷而又難以接近,可他此刻唇角漾著淡淡的柔和的笑,那一雙深邃的眼瞳裏也有光芒閃著,不複他在外人跟前的淡漠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