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洗兒子的衣服就算了,連恭桶也不曉得倒。
陳香好心,隔上幾天就會過來幫忙倒一次。
有時候忙忘記了,恭桶就臭在了屋裏,長了蛆,飛了蒼蠅,卻無人理會。
屎尿的臭味和奶香汗臭味混雜在一起,滋味妙不可言。
這樣髒亂差的環境裏,也就隻有郭金蓮不介意,並且能住上整整一個月,毫無怨言了。
如果月子是坐一年,沒準她能就這麼邋邋遢遢地待這裏一整年。
拉撒在屋裏,吃喝也同樣在屋裏,循環往複。
一到飯點,陳香便端了飯菜來屋裏給郭金蓮吃。
王氏顧忌到郭金蓮要給梁子喂奶,身體營養得跟得上,這期間對她是尤其縱容了。
不僅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而且還不讓她做家務事,連床都可以不用下。
連續的陰雨天都能讓一個地方長蘑菇。
像郭金蓮這種整整長在床上一個月沒怎麼動彈的人,肯定早就發黴了。
以前屋裏好歹還有個汪穎兒收拾,現在汪穎兒和棲多金都睡到了新建成的屋子裏,壓根不用和郭金蓮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了。
王氏一開始是說不讓他倆睡新屋子,她想把那屋子當雜物房。
架不住棲多金和汪穎兒兩人的死纏爛打,苦肉計攻心,王氏最後還是同意了。
但是這屋子裏,除了一張竹床,剩下的都是滿滿的雜物,歪歪斜斜地堆著,人進去都沒地兒下腳。
也是夠擁擠的……
尤其是這樣的大夏天,進去睡一晚上,雜物堵著窗子不通風,人都要熱死了。
……
梁子這會兒沒睡,正睜著一雙烏黑純粹的眼睛,躲在繈褓裏,安安靜靜地盯著大家看。
小孩子生地那樣粉雕玉琢,婦人們一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母性便泛濫了。
一個個地逗梁子玩。
大家對梁子笑,梁子也咯咯地跟著大家笑,樂此不彼。
伸出手指來逗他,梁子也會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來抓,不過總是抓不住。
“我兒子長得不錯吧,瞧這眼睛這嘴巴,多像我。”郭金蓮特別自豪。
“別說,還真是像你,簡直跟你一個模子裏出來的。”楊嬸子笑道。
“那是,等我家梁子長大了,肯定是個俊哥兒,到時候迷倒一大片的小姑娘。”
“對了,你家梁子大名是什麼?”
“還沒取大名呢,這不我家小叔子寫信說明天才能回來,等他回來了,我就讓他給梁子取一個。
他是讀書人,取的名字肯定比我們這些俗人取地好。”郭金蓮道。
“說的也是,回頭我家那個小孫女也讓他給取一個。”
“說到棲老三……他這次考試怎麼樣了?怎麼沒聽到他的消息……”李嬸子納悶地問。
“老二媳婦,你這是看到寶貝了還是怎麼著,外麵就這麼好看,還不知道回屋了?
我看你是瞎了眼吧!沒看到這外頭的太陽這麼大!”王氏就憤憤地過來了。
“我這不是在屋裏沒人聊天,悶得慌,看大家都在外麵說話,我就想出來瞧瞧。”郭金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