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驟變。

“想來在娘胎裏的時候就沒有養好,剛出生就帶來的。”

剛出生的那兩月孩子還小,倒也看不出什麼,棲行雲也沒發現梁子有什麼異常。

現在梁子長大了,他的症狀漸漸明顯,棲行雲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給他一個撥浪鼓,不管你怎麼塞給他,他都抓不穩……”棲行雲又說。

“我以為他隻是還小。”

“一般而言,嬰兒三個月大就會抓東西了,他現在都五個月了,還抓不住。

肢體笨拙,表情呆滯,常常發笑,卻口水不止,這是腦癱的症狀。”

遲子魚陷入深思。

“我猜爹娘他們已經猜到了。”棲行雲說,“隻是沒有告訴我們。”

“那……”遲子魚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還能治療嗎?”

雖然說,遲子魚對二房幾個一向沒有好感,甚至有些討厭。

但他們的後代是無辜的,不該受到這樣的苦難。

棲行雲歎息著搖搖頭,“腦癱幾乎是不治之症。”

一語如晴天霹靂。

“怎麼會……”

遲子魚愣怔在原地,反應良久。

棲行雲望了眼漆黑的天邊,那裏有難以想象的黑暗和寒涼。

他牽著她道,“走吧,夜裏天涼,別凍著了。”

……

涼意湧進糊了紗的窗子,絲絲入扣。

王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後卷著被子坐起。

她發出了一聲又一聲低沉的歎息。

棲家寶其實也沒有睡著,聽到王氏的動靜,他也睜眼了。

“睡不著了?”

王氏在黑夜裏定定地看著他。

夜,太黑了。

她隻隱隱約約地瞧見他大概的輪廓。

這些日子來,兩夫妻是日漸蒼老了。

王氏重重歎息過後,無奈道,“這可怎麼辦呀?

強子現在還在別人家裏住著,汪氏哪裏像是會帶娃的人,我真怕我家強子受到什麼委屈。”

“別擔心了,虎毒還不食子呢,汪氏和二狗子不至於虐待強子。”棲家寶沉聲安慰。

王氏聲音悲坳,“你說……咱們家是不是家運不行了。

怎麼最近都是些糟心事啊,一個比一個戳心窩子。”

棲家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再怎麼操心,也是沒用的。”

“唉……現如今,強子跟著那賤女人跑了,梁子又……唉……老二也真是造孽啊……”

“改天,我們去問問老四吧,他懂些醫術……”棲家寶提議。

話才說一半,王氏就不耐打斷,“不,我不問他,就算要問,我也要找咱們江城最有名的大夫問。

問老四,和向瞎子問路有什麼區別,他自己什麼都不懂。”

“不一定,我覺得老四……”

“說了我不問。”王氏冷冷道。

自打她知道棲行雲不是棲家寶親生的以後,她就越發地不把老四當棲家人看了。

反正四房現在和他們差不多是兩清的狀態,偶爾有大事才商量,小事都坐不到一塊兒。

“他是自作聰明,其實屁能耐都沒有。”王氏不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