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買手帕嗎？看一看手帕吧，我的手帕都是自己親手繡的圖案……”
路過一個簡陋的小攤，不，幾乎不算是小攤。
攤主連攤架都沒有，身邊隻一個小籃子，籃子裏蓋了一層紅布。
遲子魚聞聲駐足，扭頭打量了一眼攤主。
是個中年婦人，皮膚粗糙，臉色暗沉，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
看到遲子魚在看自己，她局促地擠出一個笑容，忙不迭地揭開籃子裏的紅布，道，“夫人您看看，這些就是我做的手帕。
您買一個吧，很便宜的，五文錢一個。”
不像其他賣主的油滑奉承，這個攤主完全就是真心誠意的，在用一種乞求的態度求遲子魚看一眼。
“我先看看。”遲子魚說。
五文錢一個的手帕，是真的很便宜了，正常的市場價也得十幾文。
遲子魚是抱著好奇的態度看的，本以為這個攤主的手帕做工不行，結果一看，發現並非如此。
攤主的手帕都繡地很精致，上麵的圖案栩栩如生，針腳也十分細密。
攤主帶了大半籃子的手帕過來賣，遲子魚不由得奇怪，“這些都是你一個人繡的？”
“是的，夫人。”
“繡了多久？”
“從上次集日到現在。”攤主微低著頭，不安地回答著。
遲子魚驚訝地看她一眼，“你是專職的繡娘？”
手帕繡地很好，而且數量還多，可見用的功夫不少。
“不是。”攤主搖頭，沉聲道，“我白天在外麵做農活，晚上才有時間繡。”
遲子魚心中一動，“這些帕子沒個十幾日的功夫，也繡不完吧。”
攤主以為她在懷疑自己，忙抬頭解釋說，“是真的夫人，這都是我自己熬夜繡的，您大可看看，這針線都是我自己的。”
遲子魚這才注意到她麵頰幾乎無肉，隻薄薄的一層麵皮覆著，顴骨凸起，兩眼烏青深陷，嘴唇又薄又無血色。
她是個很瘦很瘦的婦人，衣衫洗舊，身形伶仃。
遲子魚猜想她應該是家裏條件很不好吧。
“那我挑兩個吧。”遲子魚說。
攤主麵色一喜，大概是太久沒人來她這裏做生意了。
她感動地說，“謝謝您，夫人……”
話音未落，就有一個暴躁的聲音傳來，“死老婆子，叫你賣個帕子賣了一上午還沒賣完，錢呢！快拿錢給我！”
遲子魚還沒來得及看是誰。
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一把揪起了攤主，輕車熟路地在她袖子裏摸索了一會兒，總算摸索到了自己要的荷包。
“該死！就這點錢！”青年男人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不由得怒從中來，大罵道。
攤主看到男人搶了自己的荷包，也不敢反抗，隻喏喏地道，“今天生意不行……”
“滾！沒用的東西！”
男人氣急敗壞，當下就差沒踹一腳過去，踹死麵前這個老女人，以平心中憤懣。
不過，男人注意到一旁的遲子魚，便麵露喜色道，“喂，買帕子的，這一籃子的帕子我都賣你了，你給我二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