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他爹管著還好,他不敢太胡來。

可是前年他爹去世,他就無法無天了。

天天偷錢喝酒賭博,夜不歸宿,我怎麼勸也不聽。

我每天起早貪黑地幹活,一刻都不得閑,辛辛苦苦賺的錢都被他拿了,我都要被他逼死了……唉……

不瞞你們說,自從他爹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反正我一把老骨頭了,活著也是個拖累,讓他礙眼地很。”

“大娘您別這麼說,您養子才是您的拖累呢。

他年紀輕輕卻要靠您養活,要是離開了您,他保管要餓死。”遲子魚忙說。

沒想到這個攤主家中還有這樣一段隱秘的往事,也難怪攤主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了。

攤主歎氣,“他從來就不把我當親人看,從來都隻是賺錢的工具,我已經對他死心了……”

已經不願意再說什麼了,攤主歎息著住嘴。

“可是大娘您一直這樣和他耗著也不是辦法呀。

您在外努力掙錢,他卻不加節製地掏空您……”遲子魚說。

“我要不掙錢,他就不讓我回家,他讓我在外頭過夜!我有什麼辦法啊……”攤主突然激動地變了臉。

“我跟了他爹幾十年,到頭來,我什麼都不圖,什麼也沒得到。

還幫他養大了兒子,為什麼不讓我回家!”

“我已經沒有別的家了啊……我一個半隻腳都踏進黃土的人啊。

無依無靠,讓人笑話……還不如死了算了……”說到動情處,攤主潸然淚下。

一時,遲子魚陷入沉默。

這真是悲情的一個婦人呢,二嫁之身,辛辛苦苦替別人養大了一頭白眼狼。

不感恩不說,還喝她血吃她肉,這樣黑暗的人生究竟是有多絕望啊!

棲行雲突然開口說,“如果給你一個機會離開那裏,你是否願意?”

他才問完,遲子魚便驚訝地看了過去。

攤主也十分意外,“你說什麼?給我一個機會離開?”

“是。我們家還缺一個打理家務的長工。”

遲子魚沒想到棲行雲心裏想的是這個主意,登時有些震驚。

她猶疑地再次上下打量了攤主幾眼。

人是勤快幹練,就是命太苦了,苦了一輩子,到頭來還讓白眼狼反咬了一口。

“我……我能行嗎?”

聽到這樣的邀請,攤主有一點點的心動,不過更多的是對自己能否勝任的隱憂。

遲子魚和棲行雲對了個眼神,發現他的目光堅定,顯然這一切都不是在說笑。

當下便也順著棲行雲的話往下接了,“我和我相公平日裏比較忙,所以需要一個能幫著打點家務照顧家裏的人。

大娘您一看就是生活經驗豐富的人,這個小要求,肯定不在話下。

對了,還沒問大娘您貴姓呢?”

“我姓喻,在家排行老三,他們都管我叫三娘。”

“那我們也叫您三娘吧,三娘您真愁無處可去的話,其實可以考慮一下的。

我們家可以提供吃住,還有工錢,若是將來您兒子再來找您,我們也可以出麵幫您趕走他。”遲子魚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