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低矮的平麵小宅子,廂房三四間,每一間的麵積都不大,還附帶一個狹長的小院子。
院子裏沒舍得養花養草,種了綠油油的一片冬季蔬菜。
哦,院子裏自帶一棵瘦弱的枇杷樹,是遲子薑前年特意從遲家連根挖回來的。
那麼窄小的地,圍牆擋了院子裏大片的陽光,院子內一年四季陰陰涼涼,難為遲子薑還種活了枇杷。
一行人進了謝家的門,遲子薑事先得了消息,便笑盈盈地出來迎接了。
“喲,娘你們這麼早就來了呀,快進屋裏來坐。”遲子薑走到門口道,“馬車和驢車就栓在旁邊吧。
我們這邊治理地好,不偷不盜,還能夜不閉戶呢。”
她邊帶人往屋裏走,邊高聲同屋裏人道,“婆婆,我爹娘他們過來給您拜年了。”
然而,屋裏並沒有聲音回應。
一旁的遲招娣見了,冷冷地笑了聲,嘀咕道,“裝模作樣。”
謝家的堂屋很小,規規整整地擺了幾張太師椅,每兩張之間放著一張小茶幾,旁邊還用屏風隔出來一個小宴廳。
遲子薑的婆婆蘇氏斂襟高坐在了主位,兒子謝紓則坐在下首,很是有高門大戶的做派。
瞧見遲子薑帶人進來,蘇氏毫無動作,隻帶著吩咐的口氣居高臨下地招呼,“親家來了,都坐下說話吧。”
“嗯爹,娘,你們坐這。”
遲子薑忙不迭地先安排了遲真和薑氏坐在右邊這一排,其他人便按著輩分依次排到了左邊坐。
氣氛是古怪的靜默,全程是遲子薑一個人忙碌地不停,而謝紓和蘇氏坐在位子上冷眼瞧著,不動如山。
等到遲子薑把大家安頓好了,遲子薑好不容易緩了口氣,蘇氏又發話說,“還愣著做什麼,沏茶啊。”
“是,婆婆。”遲子薑笑眯眯地應下了,連忙去廚房提了早上才燒的熱茶。
堂屋裏,蘇氏就矜持地和遲真夫婦攀談起來了,談的是家裏兒女們的家常。
蘇氏很喜歡討論家裏的孫子孫女,三句不離謝宇和謝媛媛。
這一年裏,孫子孫女做了點什麼,收獲了什麼,蘇氏如數家珍般羅列了個遍。
遲真和薑氏都不大愛聽這個,就敷衍地搭著話,不想理會的時候,幹脆敷衍地笑過去。
“……我們家宇兒也七歲了,我打算開年就送他去學堂蒙學。”
蘇氏自我陶醉似的進行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好像離開了她的孫子孫女,這天就聊不下去了一樣。
所以,底下人都不樂意接她的話。
來來回回就這麼一個話題,還是蘇氏自己占主導,誰想搭理她,讓她自個自說自話去吧。
林勝對孩子讀書這事比較感興趣,便接話問,“你們家宇兒這麼小的年紀就上學了?他跟得上大家的進度嗎?
我們家天平天安去年才進的學堂,他們也才十歲大,每天回家都要抱怨夫子布置的功課難做。”
蘇氏以帕掩唇,毫不避諱地嘲笑道,“十歲才上學堂?這也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