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兒子能有什麼出息，混日子罷了。
她一點都不指望他。
“我……”被王氏嗆了一頓，棲多弟就硬著頭皮說了，憋著個大紅臉，“爹，娘，我、我想分家。”
說完，棲多弟就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今天，他邁出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坎。
同樣的場景，他不知道在夢裏模擬了多少遍，無數次地給自己加油打氣，每每到了最後關頭，就是沒有勇氣和爹娘攤牌。
他害怕爹娘和刀子樣紮心的目光，害怕娘咄咄逼人的質問，害怕麵對自己所有的不自信和軟弱。
“什麼？！”王氏的眉頭深深地擰在了一塊兒，“分家？嗬！”
王氏的聲音聽起來尖銳又刻薄，就好像是剛切開來的堅冰，割在棲多弟喉嚨裏。
棲多弟艱難地梗著脖子道，“對，就是分家。爹，娘，兒子長大了，兒子都有兩個姑娘了。
兒子也想和當年的爹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照顧自己的娘們和孩子。”
“哼！”王氏投以諷刺的冷笑，“是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心腸黑透了，就連自個爹娘都不管了。
你說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老娘當初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們幾兄弟拉扯大。
我要是知道你現在是這麼個沒良心的玩意兒，我當初怎麼就不把你摁尿桶裏悶死算了！
你看看你現在能的，都知道說分家了啊，誰教你這麼說的？
陳香那小賤人是不是，咋滴！欺負你娘我老了，管不住你們了。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竄起來了，要把家裏鬧翻天啊！
眼裏還有沒有我了，啊！我告訴你！我今兒個偏不讓你分出去！
你這輩子都別想分出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王氏氣得整個身體都繃地直直的，怒火衝天。
“咚！”
棲多弟用力跪倒在棲家寶跟前，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又朝王氏重重磕了三個。
“爹，娘，是兒子不孝。”棲多弟哽咽道，“兒子沒用，讓爹娘失望了。
但兒子保證，分家以後，一定不會忘了爹娘的養育之恩！
爹！娘！求求你們了！讓兒子分出去吧！
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們的！家裏有什麼好事，一定第一個想到爹娘！”
棲多弟鄭重說完，室內迎來久久的沉默。
王氏氣得咬著上下牙齒，咯咯作響。
棲家寶沉著臉，臉上烏雲密布，可怕地瘮人。
棲多弟有些惶恐地瞅了瞅自家爹娘，試探地道，“爹？娘？”
一室靜默。
再次被冷落的棲多弟別無他法，隻好深深往地上一拜，“求爹娘成全。”
良久，王氏緩緩下了床來，一步一步走到棲多弟跟前。
棲多弟沒敢抬頭，眼角餘光卻瞥見王氏氣到顫抖的身體。
棲多弟下意識地攥緊手指。
王氏的鼻孔裏輕蔑地噴出一聲氣息，恨恨道，“想分家？你就想到死吧！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同意！”
“娘！”棲多弟哀哀地望了她一眼。
王氏回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