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上還受了傷,又讓野狗追,我怕他被狗咬上,就幫他把狗趕跑了。”
這倒有些情有可原,王氏卻道,“那你也不能帶他回家來啊。
你都不認識他!回頭我們家出了事怎麼辦?誰來負責……”
“娘,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陳香匆匆趕了過來。
她看看棲多弟,再看了看棲多弟身邊的老男人。
棲多弟趕緊又把司伯伯介紹給了陳香。
遲子魚懷裏抱著小蓮花,來地慢了些,不過也聽到了他的介紹。
陳香沒有王氏那麼大的怒氣,她低聲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事的。”
她肯定不會怪她男人太心善了。
王氏生氣道,“我看你就是放屁!什麼人都敢往家裏招!
我不同意!老大,你現在就把人送出去!”
“娘……”棲多弟自然是拉不下這個臉的。
“不要叫我娘!你不把他送走,我以後都不是你娘!”
“娘,大哥他們都分家了,他們帶了什麼樣的客人回家,他們自己心裏有分寸,您就放寬心吧。”遲子魚忍不住插話。
話是這麼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這人來者不善。
穿的是髒汙破爛,但是臉上那股神態,鎮靜深沉。
尤其是那雙眼睛,狹長的瑞鳳眼,深邃中透著一股淩厲,氣度自斂。
哪怕王氏指著鼻子趕他走,他臉上的神色也不變分毫,哪裏像逃難的尋常人家。
偏偏如今這人是大哥好心帶回來的,大哥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倒也能理解。
聞言,王氏瞪了她一眼,恨恨道,“別拿你那一套唬弄我!我不吃你那套!
我管教的是我兒子!就算分了家我還是能管!你少給我多嘴!”
“娘,你別說了。”棲多弟聲音一重道,“弟妹說的沒錯,我已經分家了,我帶誰回家,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決定,不用娘你來操心了。”
他真不想和他娘叫板……
“你說什麼!”王氏眼睛一瞪,叫囂道,“你娘我還管不得你了!你說你是不是心裏早就沒我這個娘了!
你該死啊!連生你養你的娘都不要了!你遲早要被人戳你脊梁骨哇!”
“棲兄弟。”沉默許久的司伯伯突然在嘈雜聲中開了口,帶著歉意道,“抱歉,給你家添亂了。”
“我還是走吧,自打和我家人逃難分散以後,我就開始流浪了。
我一個人隨便找個地兒待著就行,和以前差不多。”司伯伯又道,臉上閃過一抹自嘲。
他這麼一發話,方才還吵鬧不休的王氏便沉默了,沉著臉,半天沒有吱聲。
“司伯伯,你這腿傷還沒好,到時候你一個人在外頭,又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棲多弟擔心道。
“不要緊,我福大命大,死不了。”他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看地人有些心酸。
說完,他便一瘸一拐地轉身走了。
棲多弟忙上去拉住他,“司伯伯,就算你真要走,好歹也給傷口上點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