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猶豫了。
爸爸的猶豫再度重創我的心,我早就放棄測試自己在爸爸心目中的重要性,我早就不想和許佳音競爭爸爸親的注意力,我早就認清甚至轉移目標,在心底假設,我的親生父親其實不是眼前的男人,而是司叔……
都是司契害得,鼓吹我再次受傷,我生氣、我滿腹怒火,我的憤恨溢滿心胸。
“我,你知道的,下個星期日是許佳音的十八歲生日,家裏要舉辦Party……”
我拋給司契一個“你看吧”的眼光,企圖假裝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撐起雙肩,我的驕傲欲蓋彌彰。
司契皺起濃眉,他也有點小火氣。許佳音年年都舉辦生日Party,一次不參加沒關係,何況宴會一向包給專業經理人,他和爸都在,有方如阿姨招待客人就夠了,許叔應該珍惜這個機會。
“沒關係,隻是測試,並沒有什麼舞蹈比賽,我不過是向某人證明機會不是人人想爭取的。”我硬了嘴,冷笑在眼角浮現。
司契拉住我的手臂問:“真的沒有比賽?”
我沒回答問題,卻丟給他另一句話,“是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倏地,我背過身,腰背挺得硬硬的。
我離開,司契無奈地看許叔一眼,跟在我身後離去,這個家庭的難題比他想象中更難解。
許安深歎一口氣,他知道回答錯了,知道自己再一次失去我的信任,他與妻子對望,尷尬氣氛在客廳中遊移。
曾經,他信誓旦旦要好好對待我,彌補我未曾得到的,可是十幾年過去,他非但沒做到,反而讓我離他越來越遠。
同時間,許佳音低了眉眼,心底悶悶的,腦海全是那雙交握的手。
接下來的時間,我故意一天練十六個小時的舞,故意讓自己在比賽中拿冠軍。
我故意在記者麵前透露省城某龍頭企業許安是我的爸爸,故意讓他們尾隨在出租車後麵回家。
我故意不換下舞衣、故意捧著一大把誇張的花束和大獎杯,打算在開著Party,人聲鼎沸的庭院中穿過……
我要用這一大串“故意”,來讓我的爸爸難堪。
我一下車,鎂光燈不停在我眼前閃耀,遠遠地,我看見司契在人群裏麵,我垂頭,收拾好臉上的故意,眼睛看向地麵,掛起兩分驚慌往屋裏衝。
我一跑,記者們馬上追著我跑。
這個大陣仗引來賓客們的注意,爸爸和司契迅速迎了出來,司契排開人群,二話不說把我護進懷裏。
“沒事,不要怕,記者讓我們應付。”司契輕拍我的背,在我耳邊溫柔說話。
一股子暖意瞬間湧上,意外地,招惹了我的酸澀。
“方先生,您正在舉行慶功宴嗎?是不是預知許小姐一定會在這次的比賽裏奪得冠軍?”
今天果然有比賽,這個嘴硬的丫頭,還說什麼測試,她不知道驕傲會讓自己多吃虧嗎?笨小孩,虧她看起來一臉聰明。
司契心疼,圈住我的臂膀加了力量,他把我的頭塞進懷中。
“方先生,對於令嬡的勝利,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方先生,您知不知道,令千金被譽為舞台上的精靈。”
“方先生,您舍得讓令千金到北京發展嗎?還是要讓她留在省城?聽說已經有許多廠商想找令千金代言……”
鎂光燈仍然閃爍,白雪公主的舞台讓我奪走了光彩,我應該充滿生理快感的,但……並沒有,我隻感覺得到圍在身上的、濃濃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