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疊疊樂》
太陽好的日子裏,大家的枕頭被褥都被秦先生抱到院子裏去曬了。
曬過一天的被子散發著暖烘烘的味道,秦先生隻是暫時把被子擱在沙發上,轉頭去收其他枕頭時,上麵就趴了一個人。
從門外回來的鄒初陽看見這一窩蓬鬆柔軟的被子,立刻就向誘惑妥協了,包往地上一扔,張開雙臂臉朝下地趴了上去。
邊堯見狀,感覺真挺舒服,於是也跟著趴了上去。
“好香啊……”
“好沉啊……”
下一個回家的是褚懷星,他開門看見這幅景象,靈敏的鼻子動了動,立刻檢索到被子被曬好的味道,毅然決然地加入了這個陣容。
邊堯:“我殺了你……”
身上已然蓋了兩床人肉被子的鄒初陽抗議道:“過分了……”
褚懷星不理他,趴了一小會兒甚至感覺昏昏欲睡,此時身後的大門再次打開。很快,褚懷星感覺到身上沉沉地一壓,鼻尖縈繞著熟悉又親切的味道。
“啊……”他象征性地叫喚了一聲。
鄒初陽艱難地出聲道:“月,月哥……”
邊堯麵露菜色:“我也不行了。”
他還沒來得及呼救成功,範無救最後一個走進家門,一眼便看見了狼兄狼弟組成的小金字塔:“我也要玩。”
“秦先生,救我……救我!”
秦先生及時出手,在空中攔截了飛撲到一半的藪貓,避免龍魂隕落的慘劇。他說:“都起來,我要收拾被子了。”
全家人十分聽話地一個個爬起來,留下攤成一張餅的龍與蛇。
2.《靈契》
經過一係列儀式之後,鄒初陽和狼頭湛雷槍的靈契終於解除了。
過程雖然有些複雜,但出乎意料地並沒有花多長時間,靈契斷掉之時,鄒初陽甚至也沒有體會出什麼特別的反應。硬要說的話,好像是身體裏、生活中原本習以為常的一個什麼東西被忽然抽掉了。
這東西原本沒有什麼存在感,一下消失了才覺出點微妙來。
“褚懷星,這之後,嗯……”鄒初陽斟酌著用詞,“你會不會有點寂寞啊?”
一抬頭,發現麵前的人早不見了,褚懷星正在遠處草坪上撒歡狂奔:“沒有了束縛,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輕盈了!你看我甚至跳得更高了!”
一團白毛在草坪上原地起飛,藪貓也跳起來抓他。
邊堯忍不住道:“夠了,靈契根本沒有物理重量!”
鄒初陽擺了擺手:“算了,怪我,我不該要求他擁有寂寞那麼細膩的感情。”
不過,這下靈契就是獨一無二的了。
兩人似乎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側過頭相視一笑。也許是氣氛正好,也許是習慣成自然,兩人同時朝前傾了一下身子,嘴唇挨在一塊兒碰了碰。
不小心目睹這一切的白狼,驚呆了。
藪貓淡定。
路過的月哥淡定。
樓上窗台看書的範哥也很淡定。
秦先生甚至還越過他澆了個花。
周圍的所有人都如此淡定,褚懷星不由得懷疑是自己瘋了,他抓著藪貓一頓搖晃:“你看見了麼?你看見了麼!”
“什麼呀。”藪貓靈活地逃脫,跑了。
褚懷星一夜難眠,想西想東,就是想不通。
3.《大貓和小貓》
範無救帶藪貓上學的第一天。
豪車開到校門口的時候,範無救從後視鏡看後座一臉不開心的金發少年:“到了。”
藪貓用沉默表示抗拒:“……”
範無救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繞路到後座去拉開車門,說:“下來了。”
藪貓老大不高興地走下來,看著麵前氣派的校門,抱怨道:“為什麼我要來這裏上學,就隻有我!龍也不在,狗也不在這裏!”
“他們都是走正規人類文化教育讀上來的,現在正好上大學,你年紀還小,不合適。”
藪貓被撿到的時候還是一隻小奶貓,作為貓的形態長大到青少年階段才化了形,所以直接成為了人類青少年的形態。
這樣的能力者也不在少數,尤其現在人類活動範圍之廣,野生動物棲息的空間十分有限了。和人類與工業文明頻繁接觸過後,大部分稍有潛力的能力者小孩,若非本身就有一個強大的社群支撐著,其他盡數進了這類特殊的學校——不但開發能力屬性,也學習生存技能,還要適應人類社會的普遍規則。
“雖然你已經做了一個大概的屬性能力檢驗,但是入校之後,會有一個正規的測試,設備也很專業。”
“哦,就是被龍炸掉的那種嗎?”藪貓抓了抓耳後,不少人路過他們進了校園,但卻頻頻回頭打量他倆。
應該是在打量黑豹,藪貓想。
“對,就是那種一起。”範無救笑眯眯地說,“有了測試結果之後,分班和能力教學會根據屬性劃分,方便學生們練習團隊合作。但是文化課還是混在一起上,你想在學校住還是回家住?”
“無所謂。”藪貓非暴力不合作地說,“反正蛇他們也搬出去了,回家也沒別人,還要被趕出來上學,說好了不隨便棄養,領養就要負責呢。”
“好了好了,周末讓初陽來接你回家吃飯。”範無救邁開步子跨進校園,藪貓跟在他後麵。空氣中味道紛雜,他一時間識別出了好幾種動物的味道,又被更複雜的味道蓋過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前麵領路的這頭豹子氣勢過於強烈——原本在狗家裏的時候,豹子和黑狼的味道都相當收斂,可是到了這個地方,忽然就全開了。
藪貓走了兩步,後知後覺對方是在代替自己威懾其他的動物,心裏頓時更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