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先生落在了隊伍後麵,獨自飛向了另一個方向。
黑夜中,一切都是一片混沌。
茫茫的夜色,茫茫的海水,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何去何從。
然而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薑由的氣息,這是絕對不會錯的。
他的小徒弟,到底在哪裏?
這麼多年了,他受了多少委屈啊……
等到他找到了他,一定要好好問問清楚,當年他是真的假死嗎?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不是嗎?
想起當年兩人在一起的日子,不能說甜蜜,至少,每天都有好吃的飯菜,什麼烤紅薯啊,烤兔子啊,他可沒少吃。
他也教了薑由許許多多的法術,雖不說盡心盡力,至少肯定是沒有藏私。
兩人從來也沒有吵過架,他是為什麼走的呢?
越靠近那氣息,他越覺得心中有一種涼涼的冰冷感覺。
這是近鄉情怯麼?
還是說,自己也明白,薑由,他回不來了?
若是能見到他,他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何心中不是喜悅呢?
小時候他一哭自己就土遁到他麵前,他那可憐的樣子似乎還清清楚楚地印在自己的心上,那麼乖的孩子。
究竟是自己哪裏做錯了呢?
他迷茫。
不對,薑由一定還是那個可憐的孩子,被人騙了而不自知吧。
月亮升起來了,彎彎的月牙很是漂亮,在這海麵上看起來,有一種孤獨的寥落感。
冷冷清清的,就像眼前的這個人。
薑由一身黑衣,禦風立在月下,曾經稚氣的眉眼已然變得冷冽,哪怕笑起來也是冷冰冰的,如萬年不融的積雪。
“師父。”他說,露出了一絲微笑。
“薑由!”鄔先生大叫一聲,飛了過去,抱住了他。
“你去哪兒了?那麼多年都不來找我。”他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事實上,薑由的肩膀很快就濕了,鄔先生的淚水根本止不住。
“你這個壞小子,我在華山等了你兩百年也不見你回來,給你留了信你也沒看。”他一拳頭錘向薑由的肩膀,笑罵著掩飾著自己的激動。
“我不曾回過華山。”薑由終於說話了,他的表情,不像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曾想過,若是你不來找我,我們就此別過,也不錯。”
“畢竟你教了我那麼多的法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輕笑。
鄔先生立刻覺出了不對勁。
“臭小子,叫師父都不用敬語了嗎?”
幾百年來他和自己說話都是用“您”,何曾說過“你”這個字?
薑由不為所動。
“誰知道你竟然不依不饒,非得跟著我,我沒辦法,隻能讓人把你打暈了,好叫你知難而退。”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我終於明白了,你是不會放棄了,與其讓你誤了我的大事,不如讓你死個明白。”
他冷冷道,手上已然出現了一團黑色火焰。
“薑由,你這是哪裏學來的邪術?”鄔先生怒道。
“我可沒有教過你這個!”
“你自然是沒教過,嗬嗬,你自己都不會。”
薑由似乎覺得這話很好笑,忍不住笑道。
“我不明白……”
鄔先生皺眉。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薑由?”
“究竟是為什麼,你一定有什麼苦衷的,對嗎?”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