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卻見崔文秀眨了眨眼睛,會意道:“徒兒明白了。”
這打什麼啞謎呢,明明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你們兩個說說清楚不行嗎?
瓔珞擰起了眉毛,顯然很不高興。
一陣沉默。
這兩個人似乎沒什麼話說了,竟是相對無言。
如同滿樹的麻雀會突然同時噤若寒蟬,而後又會一下子一起開始聒噪一般,突然兩人同時開口。
“師父……”
“掌教……”
“嗬嗬,你說吧。”
“沒、沒事,您吩咐。”
觀主的胡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把原來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他微笑道:“你來觀裏的日子也不短了,辦完這件事情,掌教真人會調我去江南,那可是富庶之地,比起現在這清苦的生活,會好很多。”
“是……”
崔文秀恭恭敬敬地答道。
“大道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你是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師父和掌教真人的恩情,弟子不敢或忘。”
崔文秀臉上的表情十分真摯。
觀主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們似乎不會再說那件事了,幾人輕手輕腳地貓了出去,陸蓉輕聲道:“我們這就去接思琪,趕緊離開吧。”
免得夜長夢多。
“可是,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我們還是沒搞清楚。”
瓔珞並不十分讚同。
又是燒山攔住陸蓉他們下山,又是騙他們去狩獵的,要說這裏麵沒什麼陰謀,就算是單純如她也不會信。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修道之人本就應該行俠仗義,而且,好不容易她有這能力了,怎麼能坐視不理?豈不是錦衣夜行?
咳咳!
不對,一切還是應該以陸蓉他們的安全為首選。
她剛想說話,謝道之已經善解人意地開口了。
“我們可以先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回來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謝道之建議。
高斌沒說話,顯然十分猶豫。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他的腦子還是一片混亂,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就好像當你看到或者聽到一些不符合邏輯的事情時,大腦本能地會判斷這不是真的,會覺得這應該是做夢。
然而這夢又十分清醒,讓你不得不懷疑這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真的不過是一場夢境。
伸出自己的手,他什麼都沒看到,而這手,卻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剛才那些被火燒成了焦炭卻還能攻擊他們的兔子和野豬一樣,邏輯上來說這隻能是在做夢,甚至傷口現在都已經沒有了。
但是方才那痛楚,又那麼真實。
“我聽蓉蓉的。”感覺到其他人都在等他的意見,他無奈說了一句。
在這一場迷離的夢境裏,唯有陸蓉是確定真實存在於現實的,惶惶然中這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雖然誰也看不見,陸蓉臉上還是微微紅了一下。
瓔珞忍不住微笑,小手輕輕地捏了捏謝道之的手指頭。
通向內院的小路上,梨花滿地。
眾人還在猶豫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從內禪房裏走了出來,慢慢地踏上了滿地的白色花瓣。
崔文秀去的方向正是內院。
這下沒什麼可分歧的了,眾人一起噤聲,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