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鄔先生不過是懶得來找他們而已。
就算如此……
窮奇呢?
當初他們可是寸步不離的,如今他卻沒能感應到窮奇的靈體。
之前青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暗自心驚。
江南亭台樓閣乃是天下一絕,但穹窿山間的這一座螽園千百年來卻從未有外人踏足,無他,不過是沒有路而已。
一座虹橋斜跨在清澈的山泉之上,依山傍水而建,不需要營造什麼假山就已經野趣橫生,而順著山勢巧妙設計的各處飛簷精致的半山亭之間,看似毫無關聯,然撥開一叢枝杈,穿過一座怪石,就能踏上連接亭子的逶迤小路。
山林的更深處,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取代了山野間自生的鬆柏,隱隱可見黑色的飛簷。
陸廣韻恭恭敬敬地下拜,在他麵前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陳列著曆代陸氏嫡支的牌位,看上去頗有些陰森。
不過就算是陸蓉,也沒有覺得害怕,隻是有些百無聊賴地照例為他燃上了香,侍奉給家裏的老祖宗們。
她剛半張著嘴準備打哈欠,就被自家老娘一把抓住了手,狠狠地掐了一下。
一個激靈,她連忙把剩下半個哈欠咽進了肚子裏,不過一雙大大的眼睛還是咕溜溜地向顧塵亂飛眼色,那意思很明白:到底還要在這呆多久?
顧塵給了她一個威脅的眼神,鎮住了她,不過她自己也站得快累死了。
從前就他們一家來的時候,很快就完事兒了,這次陣勢實在太大了,自家老公又是輩分最小,排行最小的,難怪蓉蓉等得都快睡著了。
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幾排正襟危坐的陸氏子侄,她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好幾個雖然姓陸,那長相卻分明是北地人濃眉大眼的相貌,顯然血統已經亂了。
這樣的小子,她看一眼都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陸廣韻的目光落在一個名字之上,久久沒能起身,那些久遠的記憶,似乎全都一下子回來了。
下意識地,他微微側臉,看到了長兄陸友韻皺著的眉頭,緊握的拳頭,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個名字之上。
冰冷的牌位上,毫無感情地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陸會。
爹爹……
兒子無能,不能給您報仇……
不過,很快……
陸廣韻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輕笑著對顧塵說道:“顧氏,你也帶著蓉蓉來拜一拜吧,就當是盡孝心。”
顧塵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應道:“是。”
這才攜陸蓉上前跪拜。
娘親真是的,家裏明明就是母老虎,每次到了外麵就好像多害怕爹爹似的,乖得不得了。
陸蓉悄悄吐了吐舌頭,這才和母親一起拜了下去。
跪拜完畢,按說這時候族長應該帶領眾人一起念禱詞了,不過陸友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裏,雙眼愣愣地看著自己生父的牌位,如同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