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幾乎是所有人都看向嘉玉真人,疑惑,迷茫,信任與不信任也罷,至少七葉真人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然而嘉玉真人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不過是淡然一笑。
“你能說些什麼,我興許都能猜到。”
就和姬琴悠閑的神色一般,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隻是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長發,似乎七葉真人給自己造成的困擾不過是一束不服帖的發絲一般。
“隻是,你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卻能堂而皇之地做了,難道你真的沒想過背後的原因嗎?”
“既然如此,即便你說出了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雖然他說的十分隱晦,可是瓔珞竟然聽懂了。
多虧剛才姬琴的坦率,雖然她很笨記性也不好,但是姬琴說的那句話實在是令她心驚,要說會忘記那是不可能的。
他方才分明是這麼說的。
“……族長曾下令讓顒鳥燒毀整個馭靈館……”
而嘉玉真人的意思,顯然是這個命令並不是他本人下的決定。
每個人都隻能是棋子,即便是嘉玉真人也不例外。
柳七郎以為自己是執棋之手,可惜也許他連棋盤都沒摸到邊呢。
隻見七葉真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喃喃道:“那……文德真人呢?那日菡萏說出了這個名字之後我就去查了,他根本就是……”
姬嘉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鼠自己撞進了陷阱一般,也許在它看來已經找到了出路,然而唯有設陷阱的人知道,它已然不可能逃出生天。
“所以你還沒明白嗎?你所知道的那些秘密,根本就不值一提,你上躥下跳調查當年真相,自以為得計,其實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七葉真人終於皺起了眉頭,平日裏向來都是從容平和的臉上再也壓抑不住怒意。
昕離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縮起腦袋不敢出聲。
這一回就連師父都圓不過去了嗎?
方才他說那些大義凜然的話的時候,她都快給師父鼓掌了。
居然能把草菅人命說得這般清麗脫俗,李瓔珞那個笨蛋顯然就信了個十成十。
唯有她知道,真如子是怎麼死的,那些玉虛的女弟子們都是怎麼死的,她們何嚐如他說的那樣做錯了什麼呢?隻不過是他看不順眼滅了口而已。
隻是,她自己怎麼沒有被一起滅口呢?
這個疑惑自從她親眼見到了真如子的死就一直旋繞在她心上,她心驚膽戰地又看了一眼師父,雖然知道不是時候,然而她真的很想問一問他,為什麼?
也許如那個白頭發的人說的一般,師父也許真的會死,她也一樣會死,但是……
在她心裏,也許她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如同張緊了弦的弓一般,早晚有崩裂的一天。
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自己意料之中的結局。
如果今天師父和自己真會死,她真的好想問他一句,為什麼不殺我……
想起上次混亂中柳七郎無心漏出的一句話,她的心就如同秋末搖搖欲墜的紅葉一般,又被風吹亂了一地的逶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