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她便清醒了過來,驚覺自己衣冠不整,方才被鹿蜀扯亂的長發和赤裸的雙腳都是那般不堪入目。
謝道之遲疑了一下,扶著她靠在岩壁上坐了下來,卻半跪在了她腳下,握住了她的腳踝,問道:“哪隻腳疼?”
“都疼!”
她委屈極了,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曾想她竟然和姚袈一個德行了,隻會哭,隻會撒嬌。
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方才被打的傷,摔倒時磨破的傷口一起火辣辣地疼,逃命的時候不自知,如今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
看著他溫柔的樣子,她眼睛都紅了,分明她是那麼愛他,分明她是多麼想要投入他的懷抱,若是現在他能抱著她哄她,便是再疼再疼,她心裏也不會有半分委屈。
“你身上還有傷?”
他一邊給她療傷,一邊卻柔情似水地抬起頭看著她,溫柔地問道。
似乎從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他也不曾對她說過那樣絕情的話。
“你說呢!”
她氣呼呼地說道,白了他一眼。
“是我不好……”
他的目光不曾離開她的臉,那是她渴望了太久太久的溫柔。
隻是……
她咬咬牙,問道:“姬琴呢?”
他低下頭去,認真地給她揉著腳踝,似乎他隻有這一件事情可做似的。
“老婆,你……不去幫忙?”
應龍看了一眼衛氏,問道。
他就不信她不會治這麼粗淺的傷,若是老婆出馬,那豈不是手到擒來藥到病除,哪裏需要謝小弟蹲在那裏磨磨唧唧揉那麼久?
“你莫不是個傻子?”
衛氏白了他一眼,嗔道。
女人,哎!不好惹!
應龍頓時決定還是少說兩句為妙。
說了不讓他抱,他就真的不抱是吧,她委屈極了,眼淚大把大把地往下流,她是因為誓言不能抱他,可是他能抱她啊,以她的力氣掙脫不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他就是個笨蛋!混蛋!大笨蛋!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抱著她啊,像從前那樣,像抱著個小寶寶一樣把她摟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地哄著,剛才逃命的時候忍著的眼淚,在被抓之後害怕的眼淚,全都一起不聽話地流了下來,她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他就連塊帕子都不遞給她嗎?
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她卻是驚呆了。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謝道之居然在流淚。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到了他臉上濕濕熱熱的水,她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在哭?”
“沒有。”
他哽咽道。
那這是什麼?
她看著自己小小的手心,那一片濕濡的,分明是他的淚水。
“我,我沒事,我真沒事……”
她慌忙說道,方才的委屈全都忘了。
“我知道。”
他還是低著頭。
腳踝已經不疼了,流血的傷口也被他止住了。
嘉玉真人他們好像已經和鹿蜀打起來了,但是她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在意。
他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