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華麗的角樓居然是書房,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馭靈館的竹素堂,看來古人專門有這個習慣,把藏書房做成是八角的。
她也算是長知識了。
“這裏隻有你一個人?”
她拿定了主意,就連尊稱都省了。
陰陸看了她一眼,那眼中似乎有著些許戒備。
可她並未注意,指著那書架道:“這全是書嗎?為什麼全是卷著的,那麼厚的竹片能寫幾個字啊?”
反正她別的不會,展現自己的無知那是最拿手的,本色出演嘛。
“的確寫不了幾個字,我們去樓上。”
老爺這一回讓她走在了前麵,瓔珞微微遲疑,便往上走去,一邊說道:“可是我不認識路啊。”
“往上走就是了。”
原來隻有下麵的三層是書,上麵的一層放的似乎是一些古玩什麼的,隻是沒有看見有琴,待再上了一層,她怔住了。
琴棋書畫,這裏各色各樣的琴和棋盤被擺放在了深深的多寶格上,製式看上去有點像姬琴的遺玉館,而有些格子中放著的卻是一個個的卷軸,不知道是什麼。
“你喜歡怎樣的,我送給你。”
“不是送給我,是賠給我。”
“……”
雖然沒打算和他客氣,但是她也不能顯得自己很有品味,環顧了一周,她指了指一尾看起來黑不溜秋的琴,說道:“就那個吧,看上去怪好看的。”
好看個鬼,這是她看下來裝飾最少的,應該是最差的吧。
誰知陰陸眼中掠過了一抹遲疑之色,問道:“是鄧氏告訴你的嗎?”
“跟你說了我從來沒見過什麼鄧氏,你要是不舍得,我換一把就是了。”
她看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貼心地說道。
不舍得?
開玩笑。
陰陸負氣取下了琴,慢慢地說道:“這尾琴大有來頭,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不過答應了你的任你挑選,我自然不會食言。”
“這什麼琴,很貴嗎?”
“也不算太貴,這尾不過是伯牙曾用過的’號鍾’罷了,雖說無人能判斷是否真正的古物,音色卻是極好的。”
他謙虛地說道,一邊看了她一眼,等她震驚的神色,可她卻不過是抱了過去,問道:“伯牙是誰,這琴的名字一點都不好聽。”
這可真是錦衣夜行,媚眼做給瞎子看。
那撥琴的手勢十分生疏,他簡直是懷疑她根本不會彈琴,鄧氏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這女子,難不成是從農戶中嗎?
可她那雙手柔軟白嫩,顯然並非是長年勞作的手。
真是咄咄怪事。
這琴聲簡直是折磨人。
“你還是別說話了。”
陰陸忍不住說道。
“為什麼?”
他瞪了她一眼,接過了那尾琴放在了幾案上,自己跪坐了下來,稍稍調了一下音,便雙手撫了上去。
最初的幾個音十分淩亂,不過是琴弦的微微顫動罷了,忽而一支急促的小調開始了竊竊私語一般的訴說,他單手彈著這一段,偶爾撥動另幾根顫動的和弦,急促的琴音和悠揚的琴音互相應和,似乎是在一問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