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顏手上拿著麵具前去逛花燈會。
“姑娘,要不要買一個花燈?”
那老板見她衣著不凡,便殷勤的走上前,向她推銷著自己的花燈。
他拎出一個手提燈籠中式古花燈,做工挺雅致的,在這一片花燈中倒是挺少見的。
稀罕的是這一片都是賣花燈的,獨獨他這門庭冷落,幾乎都沒什麼人上前詢問。
“你這花燈怎麼賣啊?”
她倒是挺喜歡的。
那攤主正要回答,便見人伏跪在地,烏泱泱的跪了一片。
氏顏站在原地,旁邊跪著的一位婦人見狀,低著頭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跪下,而後將頭埋得更低。
她歪頭看了那婦女一眼,發現周圍的人都跪了下去,連剛剛和她推薦花燈的那個攤主也不知何時就雙膝跪地了。
那攤主小聲說到:
“皇上來了。”
也不知道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
她看了過去,遠處迎來一架攆轎,轎攆裏坐著一個身著明黃衣袍,頭頂帝冕,不怒自威的男人,想必這便是人間的天子。
在凡間,平民若直視天子乃大不敬,重則是要株連九族的。
氏顏站在原地,那禦前侍衛本意是要將她押到聖上麵前,聽候發落。
不過今日是上元佳節,聖上本意是與民同樂,顧不計較那麼多。
等到那步攆走上前,行至氏顏身旁,本來跪在攤前的那個攤主突然站了起來。
他踢開麵前擺著的攤鋪,那木質的攤車瞬間被劈成兩半向一旁滾去,最終歪斜的倒下,車裏的花燈猶如潑水般,劈裏啪啦的砸落在地,發出悶響。
他的袖籠裏藏著一把尖刀,刀尖鋒芒,還蓄著冷光,散發著森森寒意。
“皇帝狗賊,拿命來!”
他徑直朝皇帝奔去,目的明確,那便是刺殺皇帝。
“保護聖駕!”
“快保護聖駕!”
旁邊的侍衛齊刷刷的抽出掛在腰際的佩劍,大聲呼叫著衝那攤主奔去。
刀光劍影間,人群一時變得混亂不堪,眾人散作鳥獸,驚慌失措,有好幾個小攤都被撞翻在地,裏麵的東西躺了一地,他們也不敢去撿,隻顧著往一邊逃。
但是很快,那攤主寡不敵眾,那些侍衛將他包裹起來,還未接觸到聖駕,就被那些侍衛給擒住了。
他被摁著跪向皇帝,衣衫略顯淩亂,左手臂的衣裳被劃破了,滲出血絲,血絲咽透了衣裳,想來是劃到皮肉了。
“你可知罪?”轎攆上傳來一聲沉穩,平淡的詢問。
他碎了口嘴裏的血沫,用衣袍隨意的擦了擦,眼裏盡是不服罪的無畏。
很快,手裏的尖刀無力的垂下,發出“哐當”的聲響,他就像一片殘敗的枯葉,風一吹,沒了蹤跡。
侍衛將此處團團包圍,銅牆鐵壁,密不透風,不許外人進出,若有人強行進出,格殺勿論。
“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待在這兒,聽候發落。”
“若有冒犯者,格殺勿論。”
侍衛在人群中巡視一番,丟下這句話。
意味著所有待在這兒的人都將要被押入天牢,挨個接受盤問。
氏顏離那攤主最近,還不跪下向天子行禮,藐視王法,被懷疑是他的同夥。
“幹什麼,放開我。”
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侍衛將她扯了出來,她甩了甩方才被他摸過的衣袖。
若不是不想在此暴露與凡人過多糾扯,她早就動手了,何時有人敢如此對待她。
“你們想幹什麼?”
她站在原地,目光直視,沒有伏低身子,彎腰向帝王請求開恩,也沒有大聲呼喊,請求聽她解釋。
她的眸子很涼,情緒很淡。
隻不過霧沁那丫頭好像看見了她,表情很急切,她被那些侍衛給攔住了,沒有辦法過來。
“大膽刁民,豈敢這樣對皇上說話。”
“你究竟是何人?”那皇帝執手掀開轎攆的簾子,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瞧,若換做旁人怕是背後一涼,身子發怵,腳底發軟。
見她許久不說話,帝王擺了擺手:
“來人將她押下去。”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關入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