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誌鏊順著聲音看過去,又快速低下了頭,“稟報謝丞相,草民知道,嶽雲歌並不是真正的嶽雲將軍。”
謝丞相眼神冷了下來,神色莫測:“嶽天河,現在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了嶽雲是誰,你來本官麵前,莫不是又要告訴本官,你的長子才是真正的嶽將軍?”
屋子裏,氣氛變得緊張而壓抑。
嶽天河背後冒出了冷汗,咬著牙道:“不錯,我兒雲霄才是嶽將軍。”
“你給本官滾!”謝丞相氣笑了,拾起手邊的鎮紙砸了過去。
嶽天河不敢躲,任由那鎮紙砸在身上,硬著頭皮道:“相爺,嶽雲歌的父兄,是被您定罪的,又被太後下旨幽禁。她心眼極小,最能記仇,又行事跋扈心狠手辣,今日已經仗勢害了那麼多人。若她是嶽雲將軍,豈有您和這朝堂諸公的好?”
見謝丞相沒有再發怒,他心定了定,接著道:“可若是我兒雲霄是嶽雲將軍,就不一樣了,就算要廢嶽雲歌的後位,我嶽家上下也是毫無怨言,歡心讚同的。”
“反正北境已然平定,就算東境南境戰亂再起,不還有我兒雲霄領兵嗎?丹雲衛一群女流,隻要有兵符在,還不得乖乖聽從朝廷差遣。”
謝丞相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卻沒斥駁。
“你的長子,現在何處?”
嶽天河一喜,還以為他是答應了,臉上適時露出幾分委屈,道:“不敢隱瞞相爺,長子雲霄在邊境奮戰,卻被這嶽雲歌故意挾私報複,汙蔑他投敵,關了他整整兩年,現如今正在回京路上,說是還要上報朝廷將他處死。”
這個小賤人,既然她不仁就休怪自己不義。
還真以為當了將軍,就無所不能,能操控一切了?
她也不看看朝廷在誰的掌控中,嶽天海那麼厲害,軍功無數,還不照樣死在了東境。
謝丞相盯著他,問道:“你還有別的事嗎?”
嶽天河心裏一涼,有些摸不準他到底答沒答應,哆哆嗦嗦地把另一樁事道來:“不敢隱瞞相爺大人,我那侄女出閣之前,似乎跟曜王殿下有些往來。”
謝丞相眼內閃過一道精芒,回想起今日的異樣,手慢慢握緊又鬆開。
“本官知道了,你說的不錯,令公子確實是嶽雲將軍,本官會營救他,退下吧。”
嶽天河心中終於大定,白日的屈辱和惱恨一掃而盡,他重重磕了一個頭,“草民告退。”
等他退下,謝丞相麵色沉冷,淡淡出聲:“燕奴,鶴奴,你們二人沿著官道,去尋嶽雲霄,找到人後,直接帶回京城。”
“是。”
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在夜色中閃了一下,如飛燕驚鶴般掠出謝府,向北而去。
觀星樓之上,雲苓看著那兩道身影,忍不住出聲道:“將軍,不出您所料,嶽天河一上謝府的門,謝導那廝果然派人出城了,看樣子應該是十三暗奴中的二人,要不要屬下出手將人攔下?”
“不必了,”嶽雲歌立在夜色中,俯瞰著京城土地,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了然,“回吧。”
正要離開,身邊忽然略過一道疾風,她麵色微微一變。
……
慈寧宮,寢宮。
宮人伺候著太後淨了麵,方小聲提醒道:“皇上還在外麵跪著。”
“多嘴的東西!”太後冷斥了宮人一聲,臉上薄怒又起:“叫他進來。”
宮人身子抖了抖,小跑著出了宮殿。
主殿門大開,血腥之味尚未消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臭和熏香氣味。
階下,楚昭衣冠不整地長跪於地,周圍陪站著許多持著燈籠的宮人。
“皇上,太後召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