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恵王爺不大看得起這些世家子弟,可他很清楚,眼下朝堂權力幾乎全部掌控在謝導與藍氏手中,楚氏皇權旁落,皇族威嚴不複皇兄在世之時強盛。
要是謝家人在京城出了事,到時候收拾爛攤子背黑鍋的,隻能是他這個皇室宗親。
嶽雲歌從恵王爺的臉上看出無奈和悲哀,心下歎了口氣,語氣軟了幾分,道:“此人意圖暗箭傷我副將,又口出不遜,我確有這個打算,皇叔可有何指教?”
她確實與恵王爺素無交情。
可從前,就聽過阿曜對他的尊崇,也知道這幾年來,整個京城,唯一願意出麵維護楚曜這個失去了朝臣支持和孔家照拂的先皇太子的,也就隻有這位恵王爺了。
若無他數次幫阿曜重新在楚氏宗室立威,恐怕,堂堂曜王將會被幽禁府邸,連出來自由走動的機會都沒有。
恵王爺一聽還有商量的餘地,心下訝異,卻也顧不得多想,笑嗬嗬道:“指教談不上,有個小小的建言罷了。皇後,這人行徑確實惡劣,卻也罪不至死,況且殺了他於您名聲有礙,不如給予活罪,放回謝家並申飭其家主好生管教。”
說完,他暗暗察言觀色,生怕嶽雲歌因此而不快。
“……”癱倒在地上的謝懷玉感激地看著恵王爺,臉上滿是驚慌和悔恨。
“皇叔此言,倒也有理,”嶽雲歌有意賣恵王爺一個麵子,且本來亦隻是想警告這些世家不要在京中放肆,遂點點頭,掃了謝懷玉一眼,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的嘴巴和舌頭得廢了。”
謝懷玉身子一僵,麵色更加驚懼,忙手腳並用往恵王爺身邊爬,抱著恵王爺的腿哀求道:“不,我已經知錯了,恵王爺,求您讓她放過我吧!”
沒有了舌頭,他還怎麼繼承謝家家業?
王彧卿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謝伯父,你得罪的不是別人,是嶽雲將軍,當今皇後,恵王爺能求情讓她饒過你的性命已是大恩!你不要得寸進尺!”
“王彧卿,你閉嘴,若不是你,我總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謝懷玉眼神含恨瞪視著王彧卿,渾然忘了之前替他求情的人是誰。
那一眼,陰狠得陌生,讓王彧卿不寒而栗,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旋即,他自嘲一笑。
嶽雲歌沒錯過這二人的言談舉動,微微揚眉,意有所指地道:“皇叔一片好心,但願莫要救錯人了。”
這謝家人不懂感恩不說,還是個白眼狼,說不定會要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恵王爺一雙慧眼極能識人,自然看不起這謝懷玉的為人,一腳踢開了抱著自己的那雙手臂,躬身微微彎腰。
“多謝皇後提醒,不過我做人做事,但求問心無愧。今日是皇叔欠了你一個人情,往後你有什麼難事,盡可向我開口。”
這位皇侄媳回京數日,連太後和皇上的臉都不給,自己又何德何能,讓她能改變主意放過這謝家的蠢材。
他雖不知為何,可也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白白受了她的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