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儒等他們四人介紹完了,看著徒弟喜盈盈地認識了她其他師門的師兄們,咳了一下,將眾人注意力吸轉過來。
他歎著氣,哀哀道:“老夫不及你們弟子眾多,收了三個徒弟,如今就隻剩下兩個徒弟了。”
“師父?”嶽雲歌關切地看他。
“……”宇文燁早知這老頭叫自己來的目的,眼角抽了一下,強忍著沒打斷他。
俞大儒強自歡笑道:“師父無能,沒能保護好你的師兄,更沒給你多收幾個師兄……”
提及那個徒弟,劉大儒四人亦是情緒低落了幾分。
平日裏這俞老頭一直極為自律,很少在人前顯露出多餘的私人感情,以至於多多少少會令人覺得他為人嚴苛、不近人情,但實際上卻是最心軟不過。
“兩個徒弟確實門徒單薄了點。”
“以前讓你多收幾個,你非挑挑揀揀,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這會兒知道廣收徒弟的好處了吧?且不說我這三十三個徒弟,你看看姓劉的,他一收就是七十二個,加上清歌,足足七十三弟子,縱使聖人在世,也不過如此。”
“教化之樂,令人神醉,老夫不求能出幾個驚天動地的天才,但凡能為大夏多培養出一個棟梁之才,便不枉此生了。”
“說起來,你那二徒弟究竟是誰,這麼多年了,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肯告訴我們。老俞,你這樣可就太不夠意思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好歹讓二徒弟出來見見師妹吧。”
“正是,收徒又不是收藏珍寶,你藏著掖著,難不成是拿不出手?”
“老夫收關門弟子,做師兄的,無論如何定是要來的,”俞大儒麵色嚴肅了幾分,指著堂下的宇文燁,道:“清歌的師兄你們也見過,咱們大夏的戰神,他的身份不用老夫多說吧。”
說“戰神”的時候,俞大儒嘴角上揚,胡子也往上翹了幾分。
別看他們弟子多,但論起質量來,還是自己這個更優秀。
燁王竟是俞大儒的弟子?
眾人一驚,齊齊看向了他。
邢堯看著堂下那個衣著普通,毫無氣勢的男子,下意識地揉了揉眼。
沒錯,是燁王殿下!
剛剛隻顧著看小師妹,以為端茶進來的人是俞家的管家什麼的,便沒有注意。
現在看清後,邢堯才發覺到今天的燁王殿下與以往有多不一樣——無論是平日朝堂上還是那日審訊謝圜,這位殿下都是冷著臉,氣勢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沒想到,私底下竟這樣樸素,平易近人。
邢堯剛閃過這樣的念頭,就見對方冷冷掃了自己一眼,他驀地脊背一涼,堂堂刑部侍郎像個鵪鶉一樣低下了頭。
倒也不怪他這麼驚懼。
實在是這人太凶殘了些,前不久兩位侍郎貪墨一案中,燁王殿下交出了關鍵性的證據,而招供出那些證詞的證人,死了大半,據說是在燁王府的私牢裏審的。
再加上他當堂駁斥湯將軍親衛,折了犯事的金部郎中的雙臂,種種行為,令人一想起來就心生顫栗。而且燁王府的狗驚了三皇子的馬、害得三皇子斷了雙腿後,他不僅沒有悔過道歉,反而讓毫無幹係的其他皇子代他受罰。
可見,這是個十足的殺神猛人。
此刻,不止邢堯這麼想,嶽雲歌的其他其他師兄們亦個個眼神或上或下,無一人敢直視宇文燁。
孔大儒望著宇文燁,微微皺眉失神,暗暗疑惑。
五六年前見麵時,他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少年皇子,麵相上帶著一股早夭的灰敗之氣,看著是活不過三十。
上次那道旨意來時,他沒有見到燁王本人,故而沒有察覺到,僅僅時隔幾年他的麵相竟大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孔大儒在相麵上功夫不深,想問問謝大儒又覺得時機不對,便打算等私底下再聊。他頓了頓,餘光瞟見俞大儒略帶傲嬌與得意的神情,失笑。
畢竟多年至交,剛剛俞大儒說自己徒嗣單薄的那番話頗戳中了他的心,因此孔大儒也沒拆穿他那不算高明的炫耀行為,讚賞地點著頭,笑道:
“你收的徒弟少,名氣卻不小,我這滿門弟子加起來,也不及一個燁王殿下名聲顯赫、功績卓著。”
說著,摘下了腰間的佩玉。
“燁王殿下,你與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但老夫剛知道你是俞大儒的弟子,那便將你與清歌一視同仁,也給你一份見麵禮。”
宇文燁心頭一震,目光在那塊玉佩上掃了又掃,語氣果斷地搖頭拒絕。
“先生不可,此物太貴重,您不該輕易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