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雲歌看清出手的是身旁的楊抱樸,微微鬆了口氣,略微思索了一下,衝華旭招了招手,讓她給外麵衙役頭子高天亮傳話。
這些人,身份複雜,再繼續關在順天府衙門裏,顯然不大合適。
偌大的京城,若是說有哪個地方可以用來關押他們,那非燁王殿下的王府莫屬了。
因為人還沒過審,也沒有定罪處罰,很快嶽雲歌帶便帶著這一群人轉移了地方。
燁王府。
宇文燁夜訓過府上私兵,剛剛沐浴完換了一身寬鬆的白色素袍,看著匆匆而來的少女,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她:“有事?”
嶽雲歌點頭,道:“抓了幾個人,不好關押在順天府衙門,想借王爺的私牢一用。”
大夏王爺,但凡封府之後,便有建造私牢的資格,燁王自然也不例外。
宇文燁聞言,俊峨的劍眉微隆,黑眸中露出幾分意外:“本王的私牢,從沒關過人。鳳大小姐,說說吧,你今日做了什麼?”
嶽雲歌沒想隱瞞,畢竟她要借人家的私牢,總得將“犯人”的來曆交代清楚,遂將今日去崔家一事說了一遍,末了道:“蜀州與益州相隔不遠,能與這種江湖隱族建立如此親密的聯係,不是一日兩日能做成的。”
清王,比吳王還要難對付些。
後麵這句她沒說,但宇文燁自然聽懂了她話中未盡之言。
墨色的眼眸中閃過歎息,很快化作了淩厲與堅硬,因她剛剛提及楊抱樸,他不免多提醒了一句,“楊抱樸不是普通人,你小心些。”
“嗯?”嶽雲歌心中一動,問道:“燁王殿下何出此言?”
她一開始也以為楊大師隻是一位見多識廣、學識淵博的琢玉師,經過今兒個這一遭,自然再不會如此認為了。很明顯,楊大師在江湖中地位不低,且很有可能曾經聲名顯赫。
不過,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反正你小心一點,總不會出錯。”
這些事是皇室辛秘,不能告訴別人,宇文燁未多做解釋,披散著頭發坐在軟榻上,半倚靠著錦枕頭,抬眼道:“這些人,我會審訊。欽天監那邊也讓乘風他們查過了,這近年來,監正看似深居觀星台上不問世事,其門下三個弟子卻並不安分,私底下有不少小動作。相國寺的事,可以確定是欽天監做的。”
至於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燭台上的光灑落在室內,照在軟榻上,他五官清俊,氣質矜貴中帶著幾分肅冷,像是風雪之下,一柄銀光昭昭的寒劍,令人望而生畏又不禁心生崇敬。
嶽雲歌與他如今也算是見過多次,即便如此,依舊被晃了一下。
她暗暗咬舌,讓自己恢複清明,不要胡思亂想,略微沉吟思索了一下,道:“殿下,此事,等吳王之事過後,再向皇帝師父提吧。”
宇文燁挑眉,有些訝異:“你好像很篤定吳王造反一事?”
從相國寺她災後救人,抓人,再到提點江智江大人再審那個領頭刺客,吳王下屬,她看起來像是碰巧所為,實則成竹在胸。
小姑娘若真這麼聰明,那在他那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中,所謂前世記憶裏麵,她為何會傻愣愣地任由自己落得那般下場?
嶽雲歌從容淡定地回答道:“殿下這麼問,我也不知該如何應答。說起來,至少是有九分篤定,吳王的造反之心乃是路人皆知的。隻不過,你我居於京城,看不見他封地的境況,我想那裏的百姓必定已經知曉了這件事。”
這是造反,不是宮變。
有人雲,宮變秘而不宣,造反準備十年!
吳王封地肥沃,麵積不小,要籌備造反事宜,肯定要提前準備,百姓又不是聾子瞎子,豈會察覺不到異樣。
想起皇兄的身體,宇文燁心裏默默歎息,道:“便依你所言吧。”
他因那些多出來的記憶,整治了皇宮裏的嬪妃宮人一番,揪出來並收拾了宮裏偷偷給皇兄下毒藥的人。在之後,還讓太醫仔細診治過了。
按理說,毒既停了,也沒有他遇刺的事讓皇兄大動肝火,皇兄身子骨不會出問題。
可皇陵是何等地方,皇兄被罰,在那裏一守就是數年,陰寒之氣侵入身體,總歸是有許多的影響。
太醫也交代了,不讓太過勞累,更不要動怒,大喜大悲。
有些事,由他來解決便足夠了!